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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A級、A級、B級、C級。
調查員、怪物、道具三者的等級梯度相同,這絕不是什麼巧合或者意外,而是基於公式書規則的安排。
B級調查員無法使用B級以上道具,無法擊殺B級以上怪物。
就算使用A級道具可以短暫越級,但使用者勢必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可哪怕犧牲如此,也可能無法殺死A級怪物。
在內部也是如此,B級怪物會被A級怪物當成食物吃掉,B級調查員的實力根本無力與A級調查員抗衡。
這就是殘酷的等級食物鏈。
有的一出生就是食物,而有的一出生卻是捕食者。
簡邪冥冥之中有預感,既然自己能夠承載祂的龐大軀體,那麼他的等級絕不會低於B。
因此,他非常想實驗一下,所謂的虛無縹緲的「運氣」,或者是「幸運」,在等級的差距面前會如何操作。
這就是,所謂的賭。
自從父母的車禍發生後,他很少有感情劇烈波動的時候,雖然不至於變成毫無感情的活死人,但他對待事情的視角已經發生了變化,如同被一層霧蒙蒙的看不見的隔膜壓抑了情緒。
如今,他被這個叫做付環宇的人當面挑釁,他認為正常人在這種情境下應該覺得生氣,而既然他生氣了,他一定會讓對方付出慘烈的代價。
簡而言之,付環宇完了。
或許簡邪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骨子裡有一種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被壓抑的瘋狂和戾氣。
而每一個成功在里世界擁有名字的調查員才會擁有的極高理智素養,竟然在一個青少年身上找到了。
無人察覺,祂勾了勾唇角,凝視了簡邪許久,才懶洋洋地抬起了手,示意他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
精緻得如同藝術品的蒼白雙手從霧氣中浮現,顯得極其詭異,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卻有一種令人想要探尋的神秘。
【被你發現了。】祂的語氣略帶遺憾,懶洋洋道,【但我仍然需要出場獎勵。】
說得好像是他要求祂出現一樣,這根本毫不講理,屬實是祂一貫的風格。
【這個。】祂暗示道,勾了勾手指。
見狀,簡邪頓了頓,心底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思維飄到了之前解決特A級怪物的時候祂說過的話。
只是單純想和他牽手嗎……?這又算哪門子的獎勵?他表情變得古怪。
……
半響後,祂仍沒有收回手的意思,簡邪斟酌片刻,抬起眼,對祂交付了自己的手。
溫熱和冰冷的手指交疊在了一起。
黑霧很快順著兩人接觸的肌膚處攀爬上去,如同具有旺盛生命力的藤蔓一般,將兩人緊密連結在一起。
奇怪的牽手持續半分鐘後,祂似乎是滿意了,一翻轉手掌,原本高達兩米的擬態驟然霧化成一團稀薄的黑煙,陰森的氣息驟然在虛空中消失了。
祂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與此同時,凝滯的空氣重新流動了起來,簡邪能夠聽到程理的腕錶傳來了指針轉動的細微聲音,而深夜蚊蟲飛舞的響動愈加明顯,世界重新在他眼底呈現,被強行靜止的時間終於恢復正常。
然而除了簡邪,無人知曉剛才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
付環宇低下頭,驚訝地發現自己手裡的紙牌盒子不知何時消失了,竟然出現在了桌面上。
畢竟在他看來,上一秒它還在自己的手裡。
但不過一轉眼,它就散落在了簡邪面前,雖然這中間經歷了什麼他就像聾啞了一般毫無所覺,卻已經敏銳地意識到了兩人之間的優勢在陡然間發生了反轉。
他眼前的這位原本表情平淡的高中生的氣場已經不再收斂。
那竟然,極具壓迫感。
在一旁的程理嘴唇動了動,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地坐了下來。
他知道為什麼自己是B級調查員了,他永遠不可能像那些A級及其以上的調查員那麼瘋狂,他的骨子裡還是正常人。
換做他,他不會如此貿然就答應。
程理不知道,簡邪是如何在毫不確定對方道具效果的情況下答應賭注的,任何一個接觸了里世界的人都絕不可能放棄。
而付環宇這個陰險的要求,根本就是從根源上斷絕了他未來的可能性。
「開始吧。」在付環宇的注視下,簡邪拿起了牌,語氣毫無波動,「既然你有道具,那我們也就不必講究公平了。」
聞言,付環宇的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漫不經心道:「我可以讓你洗牌。」
能說出這種話,顯然他對自己手上的道具非常自信。
就算簡邪真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手段,那又怎麼樣?他的道具是無敵的。
畢竟他確定簡邪無法在撲克牌上做什麼手腳,因為那是他帶來的,平時專門用來小小地戲耍那些小心謹慎的調查員。
簡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拿起了牌。
只見紙牌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飛舞,牌面令人眼花繚亂,比起單純的洗牌,更像是某種極具藝術感的表演。
就連處於憂慮重重狀態的程理都非常驚訝,暫時從發愣狀態出來,忍不住出聲問道:「你怎麼——」
簡邪:「別問,問就是因為貧窮。」
兼職能找到小時結薪的兼職工作十分不容易,如果不能掌握多種實用技術,他現在估計早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