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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徹底消失了。
仍未完全消散的血珠瞬間如同暴雨般撲嗖而下,而撐在簡邪頭頂的空氣就像一把透明的雨傘。
在血水將整條走廊染紅的情況下,仍舊讓他身上的校服保持乾乾淨淨,甚至連他穿著的白色的板鞋都沒有沾上一滴血跡。
緊接著,所有的血跡都以簡邪為中心,流淌匯聚到了他的鞋底,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被未知吞噬。
陰暗的氣息消失了,整條走廊頓時乾淨到詭異的地步,原本撞破的牆壁也奇蹟般的保持了原樣。
……是幻覺嗎?
但是那三具死狀詭異的屍體還在原處。
就在簡邪站在原地思考的同時,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道輕蔑厭煩、卻意外強勢的鼻音。
【嗤。】
簡邪沉默:「…………」
片刻後,他冷靜地拿出了放在校服口袋裡的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您好,醫生,在嗎,我的病情加重了。
第2章
簡邪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玻璃瓶,裡面塞著紅綠藍橙四色藥丸,遠遠看去,就像是小孩子吃的糖一樣。
他雖然站在教室外,但卻能感覺到教室窗戶里透出來的好奇、恐懼的視線。
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離「殺人嫌疑犯」這麼近,明顯還沒從警察走進教室帶走學生這件事情中回過神來。
儘管語文老師警告了好幾遍認真聽講,但仍舊壓不住教室里的竊竊私語聲。
據說,同年級有三個同學在昨天死了!
雖然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件事在學校里卻非常轟動,而下午警車的到來更是往沸水裡投了一顆石子。
距離高考還剩一百天了,倒計時的氣氛弄得每個人都很緊張,缺乏一個正大光明八卦的機會。
不過也正是因為馬上就高考了,所以學校沒有考慮疏散學生,而是照常上課。
簡邪數了數剩下的藥的數目,掏了一顆橙色的倒在白淨的手心,靠在牆上面無表情地吃掉了。
他比較喜歡橙色的處方藥,感覺有鎮靜的作用,而且嘗起來酸酸甜甜的。
簡邪在等人過來和他說話。
教室外是走廊,而走廊不遠處就是教師辦公室,此時門半掩著,隻言片語從辦公室內隱約透露出來。
「簡邪?不可能,他是個好學生……」
「雖然他的家庭條件確實有點複雜,但是……」
是班主任在替他辯解,聽起來有些語無倫次,他完全可以想像的出來這位中年女性著急的模樣。
「也不能這麼說,那個簡邪確實很古怪,不上體育課,上課睡覺,不和人交流,關鍵是家境不好,說不定——」
班主任怒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這是偏見!」
和她爭執的英語老師是公認的勢利眼,平時對班上那些有錢家庭的孩子點頭哈腰,根本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自覺。
哪怕簡邪成績優異,一直都是年級前三,但因為簡邪從未給他送禮,所以他也從來沒有給簡邪好臉色。
「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他的話音才剛落,辦公室突然響起了敲門聲,隨後,只聽見門發出了「吱呀」一聲,輕輕被推開了。
眾人轉過頭去,發現門外站著簡邪的身影,少年身著乾淨整潔的校服,令人眼前陡然一亮。
「老師,因為我父母出事不到一年,所以我不太想社交。」
他眉眼冷漠,聲音很穩,雖然不大,卻能夠讓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到。
「……」
被他乾脆利落的回答一噎,找茬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不和孤兒置氣。」片刻後,英語老師故意哼氣說。
簡邪沒理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擋在了班主任面前,對著兩位便服打扮的警察平靜道:「既然沒有家長了,我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我沒有殺人。」
身著校服的少年身量挺拔瘦削,面容俊秀,雖然是作為嫌疑人被找上門來,但卻顯得不卑不吭,極其容易獲取旁觀者的好感。
一時間,辦公室其他老師心底的天平不由朝著簡邪傾斜,覺得之前英語老師的言論實在是不可理喻。
聽見簡邪的話,兩位警察對視了一眼,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通訊儀。
「你說沒殺人就沒殺人?」英語老師嗤笑,依舊咄咄逼人道,「那警察為什麼要找你?」
簡邪看也不看他。
英語老師被他再次無視的態度氣得臉色發青,還要說話,卻被警察直接打斷了。
「當然,我們當然相信你。」
簡邪一怔:「……」
「至於這位老師——請你離開,不要妨礙公務。」
辦公室內驀地傳來了不知道誰的笑聲。
猝不及防被打臉,英語老師的臉色頓時就有些掛不住。
可他又不能和人民公僕撒氣,只能惡狠狠地瞪了一下簡邪,又橫了辦公室內的其他老師一眼,這才轉身大步離開了,把門撞得嘩嘩作響。
見他離開,警察緩了緩語氣,說道:「抱歉,其他老師也請離開一下,無關人員不能在場。」
聞言,班主任和其他老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站起身來走過了簡邪。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他還能夠感覺到班主任擔憂的目光,她低聲對他說:「不要害怕,無論如何,老師不會讓警察無緣無故就帶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