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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畫面很是賞心悅目,哪怕是街邊同樣沒帶傘跑過的人都忍不住朝簡邪投去了視線,多看上幾眼。
【我醒了。】
懶洋洋聲音在他的耳側響起,簡邪擰衣服下擺的動作一頓,不易察覺地鬆了一些氣。
是秦擢。
[怎麼突然會消失,]他道,[出了什麼事?]
在這種場合,從來少不了祂對此發表的看法,所以秦擢的寂靜讓他有些不適。
【沒有看法。】黑霧從他的身後浮了出來,肩頭驟然一重,簡邪一偏頭,才發現祂的下巴枕在了他的肩胛處,【不要擔心。只是因為對賭——我開始擁有實體了,所以必須儘快找完材料,否則會前功盡棄。】
簡邪頓了頓:[我知道,正在路上。]
【沒有催促你的意思。】
這倒是真的,秦擢從來沒提過這點,如果不是突然失去了聲音,簡邪也不會從祂口中得到答案。
【雖然喜歡你為我奔波。】祂勾唇道,拿自己的額頭蹭了蹭簡邪的肩頭,【但情趣變成任務,就不好了。】
簡邪:「……」
[秦擢。]他突然道。
【嗯。】祂應了這個人類名字,【怎麼?】
他頓了頓道:[下次如果有這種要求,又或者會暫時沉睡,一定要提前和我說。]
[……雖然我不清楚自己現在對你到底算什麼感情,但我很清楚,我不想你從我的身邊消失。哪怕代價是保持現在這樣共享身體,或者被你借用影子,這種有些畸形的相處模式。]
[你似乎總是興趣至上,就像那個怪物說的那樣,如果我們分開,你應該會很快失去對我的興趣。]
這是從家長會中途離開去往小區的路上,簡邪一直在思考的事情,他到底對這句話抱著怎麼樣的心情。
會覺得無法忍受。
只是想想這一種可能,簡邪心底就產生了罕見的不愉快情緒。
車禍後,他很少有劇烈的情緒波動,而最近產生的種種情緒,幾乎全都和秦擢有關。
[或許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不在乎。因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只能在我身邊。]
隨著話音落下,雨中陷入了一片沉默,耳邊只能聽到雨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
呼吸突然有點緊繃。
在此之前,秦擢也說過,自己的名字,是簡邪遇到「危險」的時候用的觸發詞。
但因為簡邪同樣碾壓的實力,他其實沒有機會用過。
現在是他第一次啟用。
所以,他剛才不是在叫祂的名字,而是想讓祂認真起來。
簡邪不知道自己這種說法,對邪神來說是不是一種冒犯,畢竟秦擢的性格已經有目共睹了。
一個人類,竟然想要完全占有一個邪神?
[我是一個無聊的人。]簡邪道,[但是,我認為你還是待在我身邊比較合適。]
【……並不無聊。】
片刻後,秦擢聲音低啞,似乎隔著雨幕道:【而且,我也是這樣認為。】
「……」
簡邪在自己的襯衫里,拿出了從周徹雲那裡拿回來的父母的遺物。
卻被他遞給了眼前不斷涌動的黑霧。
[是父母的結婚紀念禮物。本來以為在車禍里弄丟,再也找不回來了。]
簡邪抬眼看了看祂:[既然你送給我過戒指,作為我們的約定,我沒有多有錢可以買得起那樣昂貴的禮物,而這個……價值還算不菲。那麼,現在它就是我給你的第一份禮物。]
秦擢勾唇:【不久前,我已經收到過第一份了。】
正是那個被祂用來塑造身體的木雕。
[那就換個說法,]簡邪沒有猶豫,[這是我給你的枷鎖。]
……為祂戴上的枷鎖?
眼前的人類,是想做祂的處刑人、劊子手麼?
真是相當強勢……
甚至不知道自己對誰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發言。
秦擢用手指勾著接過了吊墜,輕鬆一展,掛墜以纏繞在手指上的那一圈銀鏈部分為重心,在半空中搖晃了一下。
祂的眼神裡帶著審視。
按照簡邪的想法,祂能夠聽從地接過來就算不錯了,既然沒有出聲拒絕,這或許勉強算是收下了的意思。
然而——
不過半晌後,祂突然「嘖」了一聲。
手指一攏,祂將吊墜一把抓在了手掌中,發出清脆的「啪嗒」聲。
隨後,令人意外的事情發生了,邪神竟然低下了頭,直接當著簡邪的面將吊墜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但這大概是祂第一次徹底在一個人類面前垂下了頭顱。
【我接受了。】祂懶洋洋道。
秦擢毫不遮掩自己的愉悅,甚至伸出手,握住了簡邪的手指,與他十指緊扣,讓兩枚戒指貼在一起。
「……」
外套突然震動了起來,是一通電話,打斷了此時顯得有些旖旎的氣氛。
簡邪收回了看向秦擢脖頸間的視線,轉過身去。
與此同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了他的面前,是接他去高鐵搭乘站的車到了。
……
過去這是一所市立醫院,但隨著城區的重新規劃,市中心往西區遷,這裡就廢棄了下來。
從門柵外看,依稀能想像的出過去它人流來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