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千萬噸的巨石從頭頂壓下,饒是鋼筋鐵骨的動車,也只有被砸成爛泥的份!他剛跑進駕駛室,就見眼前黑影一閃,駕駛員硬生生地被壓成了肉餅……
濃重的血腥味在狹窄的空氣中瀰漫,巨石壓垮了車身,於瞬息間帶走了無數的生命。
哀嚎、尖叫,短暫的騷動後是死一般的沉寂。葉久澤緩緩地轉過頭,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間,又回到了事發的地點。
爸、媽……
他永遠記得媽媽當機立斷撲向他,而爸爸張開身體牢牢護住他們母子的畫面……他當時甚至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鮮血濺了一臉。
他斷了腿和肋骨,他得了癔症,他在病院被治療了一年,日夜撕心裂肺痛哭慘嚎,可他……還是活了下來……
某日,隔壁病房的老大爺難得清醒,說了句:“你身上有三條命,你爸,你媽,和你自己的。”
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他猛然醒悟過來。
出院後,他去了公墓,擁抱了兩座冰冷的墓碑。上頭的黑白照片很是扎眼,他們在笑,他卻在哭。
生者長哭死者笑,何以相逢似經年?
他參加了那一年的高考,進了以前想進卻進不了的重本大學,他發誓要開心快樂的活著,從此過得沒心沒肺。
他有了一二好友,有了喜歡的女孩,養了條狗……莫名有了一番奇遇,可他心中最難忘卻的,依然是十七歲前的時光。
家人啊,他想回家了。
回家……
……
葉久澤大夢初醒,滿頭是汗,胃部一陣陣抽搐,很顯然是餓過頭了。
才一睜眼,他就看見了藏獒吐著大舌頭刷過他的臉,散熱;而君麻呂和一堆蔫兒巴拉的狗子圍在他的榻榻米前,圍觀。
葉久澤:“……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君麻呂輕聲道,“你一直在哭……說要回家。”
葉久澤捂住眼,笑了:“嗯,回家。”
他慢騰騰地從被窩裡爬起來,一把抱住了藏獒,“吧唧”親了一口,在藏獒懵逼的眼神中,他歡騰地拖過每一隻狗子,跟它們卿卿我我。
最後,他使出了摸頭殺,蓋翻了君麻呂:“我回家了。”
“以後有你們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只此一句,暴擊瞬殺!
狗子們蹭蹭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同僚:說什、什麼胡話?!呵,算了,不枉我看了你這麼久。
葉久澤伸了個懶腰,洗漱、沖澡、蹲馬桶,飛也似的沖向便利店買了一堆食物。
日本商店的便當有一點好,早上出的新鮮便當,傍晚會以對摺出售,一樣錢買兩份,味道還算新鮮,是不少打工學生的選擇。
葉久澤啃完飯糰,在便利閒逛了起來。他時不時抬舉手臂,以至手背上的花紋格外醒目。
他不是個瞎的,早在洗澡的時候就發現了這點。可他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不就是花紋嘛,劍三易容的貼花嗨了去了!
不甚在意,自然毫不掩飾,直到他提著便利袋出門,遇上了一個男人。
對方嘴角叼著煙,灰白的髮絲有些凌亂,衣衫也頗為不整。他隱藏在半明半暗的交界,一雙看透滄桑的眼注視著他……的手背,眼底晦澀不明。
他似乎在猶豫什麼,又像是在糾結什麼。
葉久澤警惕地盯著他,覺得這種滿臉頹喪好像失去配偶的男人肯定是個變態!他要是想拐賣他,他就給他一個兩儀化形!
男人嘆了口氣,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態,悄悄行來。他瞧著是二十七八的身板,可面容卻蒼老得不成樣子,甚至……還瀰漫著一層死氣。
他踱步到葉久澤身前不遠的地方,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那上方,同樣鏤刻著一個繁複的花紋,貼服著褶皺的肌膚,猶如生和死的交融,綺麗而哀切。
“談一談吧……”男子沙啞著聲音,“我叫……間桐雁夜。”
葉久澤警覺極了,他覺得自己可能遇上了日本本土的黑道。看對方一臉“你也是大FFF團組織中人”的認同表情,憋不住心疼自己。
夭壽啊,不就是手背上多了個花紋嗎?
怎麼恰好和黑道組織的暗號對上了?
對方明顯以為他是新加入的成員,別是要把他拖去傳銷吧?
葉久澤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間桐雁夜長嘆一聲,說道:“我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你很像……我故人的女兒。”
出現了,人販子常用的“我是你媽媽的朋友”的經典語句!
“所以我忍不住想對你說些什麼,我保證,我沒有惡意。”
出現了,人販子常用的真誠熱切的語氣和宣示般的話語!
雁夜壓低了聲音,指著他的手背:“你……快些召喚從者,或者躲藏起來吧!戰爭快開始了……會死的。”
出現了,人販子說假話誇大事實裝中二病騙取孩子信任的橋段!
“如果,如果你是缺媒介,不懂魔術……跟我來,我可以偷偷教你。”雁夜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奇怪,可他無法做出讓小女孩犧牲在聖杯戰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