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頁
少年的笑容如同暖陽,哪怕盯著一張平凡的面孔, 也足以讓人撤下心頭的防備。
葉久澤撓了撓臉,還是收下了茶包。這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的滋味,就跟欠人情一樣麻煩。
偏生工藤的氣息過分乾淨,一“委屈”上,還真讓人無法拒絕。
“謝謝了……”葉久澤收下了茶包,揮手作別,帶著一群狗浩浩蕩蕩地下了樓。
在她離開後,服部平次打量了工藤幾眼,揶揄道:“工藤,怎麼不見你送我一些茶包?怎麼,你是對她有好感嗎?”
工藤無奈,只好再取出一些:“啊,只是覺得女孩子應該被呵護吧。不過像葉君那樣的女孩,被喜歡上很正常吧。”
“你這傢伙!”服部平次勒過他脖子,哥倆好勾肩搭背地走向車站。
一路相談甚歡,臨到上車之際,工藤好奇地問道:“服部君,葉君……這樣的容貌,應該早就出名了才對吧?”
“我怎麼從未聽說過呢?”工藤摸著下巴,似乎陷入了推理階段,“美貌的女孩,從國小到國中,應該有大批的擁戴者……難道她是國外的留學生嗎?”
服部平次搖搖頭:“她的來歷很神秘,總之,你就當她是憑空出現的就行了。”
憑空出現……
工藤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養那麼多狗,真有些好奇。”
“是啊,據說她養了這些狗好些年。”服部平次笑道,“它們很有靈性,也很聰明。會照顧幼犬,晚上也不會狂吠……”
工藤耐心聽著,時不時詢問一些瑣事。不多時,便將服部平次的喜好摸了個准,又對葉久澤有了大致的了解。
“誒,你問這些幹什麼?”服部平次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多了。
“當偵探的職業病吧?總會不自覺多問些問題。”工藤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以後會長時間相處,還是加深一下彼此的了解更好。”
“比如我,喜歡泡茶……”
服部平次點點頭,但他對“泡茶”沒什麼興趣,終究是沒在意。
……
葉久澤覺得工藤給的茶質量賊好無比,一杯醒神茶,醒得他在日本史的課堂上都沒產生困意。
好比喝了一箱紅牛,他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鬥志和戰力!
他精神抖擻地寫完日本史的考試要點,覺得這回日本史的分數一定能考到兩位數,心頭不禁美滋滋!
好歹是活過兩輩子的人,可葉久澤兩輩子都只這麼點出息==
但這也不能全賴他——
瞧瞧這日本史上寫的都是啥狗屁標題:“大型戰役”、“曠世之戰”、“局勢之戰”、“百年之戰”……哦草饒了他吧!可把眼睛給閃瞎了!
葉久澤完全不能理解幾百人打一架的“村長之戰”,有什麼資格被寫進“絕世戰爭”里==
他不能理解日本人的誇張,就像不能理解日本文人的俳句一樣。
都說日本古代文化中的俳句有唐詩般的典雅,但請恕他欣賞不能……
他可是從小就把“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背成“拔毛潑瓢水,燒火蓋上鍋”的偉男子……面對平安京的風雅賞析題著實學不會。
只是老天爺總跟他過不去,一周書讀下來,總有那麼幾次測試。
周三,日本史大考。
為了幫助抓耳撓腮的飼主成功混過考試,玖蘭樞無奈之下跳上了桌案,蜷縮著身體猶如一團棉花。
所有人都知曉他們的前風紀委、現學生會會長養著一群狗。
這些狗子時不時會潛入課堂轉轉,早已在學生中混熟了臉,故而一隻博美蹦躂到桌案上,並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
狗嘛,喜歡黏著主人,正常。
再說,考試時間,一隻狗躍上桌子能幹嘛?難不成還能作弊嗎?
別說,還真能==
玖蘭樞飛快地掃過葉久澤的試卷,忽略自家飼主不怎麼美好的狗爬字,儘量將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
他挨在葉久澤的胳膊旁,小心探出爪子,在題目邊畫了個小小的叉。
葉久澤端正坐姿,兩眼清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訂正答案。
玖蘭樞著實無語,他實在想不通飼主究竟是怎麼辦到的——所有題目,全部避開正確答案==
他只能硬著頭皮替她掙點體面。
好歹上個及格分吧……
如果文化課不到及格分,履歷可就不好看了。
……
周四,國語課考試。
麻倉好認命地爬上葉久澤的課桌,打第一眼瞅見她那手字起,就差點暈厥過去。
他是千年前的大陰陽師,是親眼目睹過平安京繁華的風雅人士,無論琴棋書畫還是天地陰陽,他都能信手拈來融會貫通,是名正言順的天才人物。
可瞧瞧他現在看到了什麼?!
一句描寫仲秋之月的俳句“自從新月起,直待到今宵”,好端端的詩情畫意,一番思索和感慨,愣是被葉久澤理解成了——
“勞動人民很辛苦,晚上像月亮一樣爬起來去守著瓜插猹,一直等到天亮才回來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