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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畏輕車熟路解鎖,倆人是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對方手機密碼什麼的自然一清二楚,順手點進相冊,果不其然錄到了那女人墜樓的瞬間。
怕嚇到小朋友,何畏戴上了耳機,只覺得那女人的咒語仿佛在他耳邊炸開一樣。
而何畏都沒想到自己這次竟然真的聽懂了。
倒也不是像英語聽力那樣聽懂,而是在聽的時候,腦海中自然地浮現出了幾個詞語,連何畏自己都嚇了一跳。
黑黑人道,明明鬼門……
惡津滅諸神,反吉成凶……
唵吽吒唎,萬水歸陰……
這些仿佛帶著黑氣的詞語接二連三的出現,何畏只覺得眼前一黑,冷汗瞬間濕透了衣背,而全身都有一種類似鬼壓床的麻痹感。
而周圍的空氣都像結冰了一樣,每呼吸一口都會將肺部刺痛。
何畏幾乎握不住手機,實在想不通這些語句為何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影響。
他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減緩……
但突然,一股熱氣透過褲袋融進了他的身體,繼而在五臟六腑間輾轉,片刻後,何畏才睜開眼,重新奪回了自己身體的主動權。
他趕忙掏出口袋中的東西,這才恍然,原來是那串號稱能辟邪的五帝錢幫他度過了這一關。
「哥哥,你怎麼啦?那個姐姐在說什麼呀?」小女孩天真問道。
何畏不自覺地側了側身,只覺得寒氣還未完全從自己體內撤走,只淡淡道,「沒什麼。」
小女孩滿臉好奇,指著那串五帝錢:「哥哥,這是什麼呀?」
何畏隨口答道:「這是爺爺送給我的禮物,你要不要玩玩看?」
小女孩連忙擺手:「不要不要,媽媽說陌生人的東西不能拿!」
何畏還在想著那女人的咒語,前面幾句都是玄學常用的咒語,他在爺爺發來的文章中都看到過,只不過被她念得顛倒了順序,功能就從清魂變成了離魂,辟邪變成了招邪……但這最後一句「萬水歸陰」,可是聽都沒聽說過。
但是……水?陰?
何畏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從譚松褲兜里掏出他常年隨身帶的瑞士軍刀,輕輕割斷了額前的一點碎發,然後用嘴抿了抿,揚向空中。
而那些碎發直直墜落地面,速度遠比只靠重力加速快的多,何畏大概明白了,於是閉目片刻,果然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絲絲水氣在向井口不斷湧入,轉而向那八個洞口飄去,一絲不留。
「果然是這樣。」何畏篤定道。
「什麼?哥哥,你在說什麼呀?」
何畏像是在回答小女孩的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地推理著,「這裡地處京城的東南五環,巽向本就屬木,主財富。但根據五行相生的基礎原理,只有木也斷斷不可,不然旁邊的樹林才是最有錢的地方。一定要有水生木,這才是個源源不息的活風水局。」
小女孩後撤半步,不自然地搖搖頭,「哥哥,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何畏轉而望向女孩:「雍薈城的八個珠子鎮住了八個方位,同時又護住了在中間的這口古井,而古井作為陣眼,又把水氣源源不斷地送去每個柱子……好一個精妙計算的財源滾滾陣法。」
「哥哥……你……」小女孩看著何畏的表情,似乎嚇得顫抖起來,「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呀?」
「因為你就是一直跟著譚松的那個鬼不是麼?」
「準確的說,是火鬼。」何畏補充道。
此話一出,井底狹小空間裡的氣氛似乎陡然凝固。
「不是麼?」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嘴唇翕動,過了半晌才出了聲:「你……」
「你在火葬場的時候就附到了譚松身上,讓他一個土命格的人帶上了這麼濃厚的火氣,這才老往這水氣瀰漫的雍薈城來,壓住了野火,當然舒服多了,不過就是會……」
何畏摸了摸肚子,「腹瀉嘛。」
「你憑什麼說我是那個火鬼!」小女孩急了,露出了顯然不屬於這個年紀的人類該有的兇惡表情。
「人身上火氣最旺盛的地方就是舌頭,所以很多天師都帶著筷子辟邪……當然,這不重要。我想說的是,像頭髮這麼輕的東西沾上了舌尖的口水自然也變得火旺無比,在這水陣的陣眼之中自然會被很快吸入,而這樣的吸力,我在下墜的時候沒感覺過。」
「但你卻有,你墜井的時候也是這樣加速的。」
「那或許只是我命格屬火罷了,」小女孩冷笑,「用口水蘸頭髮,這是什麼下三濫的手段。」
「當然,這都是輔助我確定的方式,最主要的是,當我聽完墜樓那女孩的咒語渾身仿佛墜入冰窖的時候,你在旁邊可是像個小火爐一樣冒著熱氣,而且你也不敢接過我辟邪的五帝錢,」何畏後撤半步,於她拉開身位,「再加上你雖然偽裝的再好,但……」
「但什麼?」
「但你身上的焦糊味可是在是很重。」何畏恢復了嚴肅的神色,「關於你怎麼死的,又有多大的冤情我一點都不想聽,只要你放過譚松,我們就算兩清了。」
「你要和我兩清?嘻嘻,膽子好大呀。」小女孩不自然地活動著頸骨,咯咯笑了兩聲,「哎,我還真是失策啦,看你在柱子旁邊傻了吧唧的,還以為你不是天師呢。譚松找的五雷籙天師都沒發現我的身份,說吧,你是幾級?讓我也打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