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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許清辭。
從那以後,他便下定了決心,他想工作,想儘快工作,想和她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後來他如願以償,考到一份人人都羨慕的好工作。
他不再像以前一樣衝動,於順傑按部就班,做畢業論文,答辯,領畢業證,去單位報導,在工作中磨礪了一年,到這時他才有勇氣給嬸嬸打去電話。
於順傑在自己房間收拾行李,室友拿著一塊月餅走了進來,目光在他乾淨整潔的房間轉了一會兒,最後落到行李箱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開口問道:「這就走了?」
「嗯。」於順傑點頭,手上動作不停。
「那就祝你好運。」室友晃了晃手中的月餅,他和於順傑是同一批考進來的大學生,恰巧被分到同一間宿舍。
一年來,兩人相處得還算不錯。
像他們這種新進來的大學生,只要穩定下來,很快就有同事來詢問他們的婚戀情況,想給他們介紹對象。
室友自己不好拂了同事的面子,陸陸續續加了微信,而平日裡聰明能幹的於順傑在這方面卻很執拗。
無論誰說起來都是一句「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人了。」
說一次兩次還好,可說得多了,卻從沒聽他宣布脫離單身,也沒聽他說起過那個女孩的事情,大家不免覺得這不過是他找的一個藉口。
室友自己也好奇,趁著兩人都喝多了去問個究竟。
他不理解於順傑的心情,卻很佩服他。
他知道於順傑這次回家的目的,衷心地祝他得償所願。
於順傑在這時抬起頭來,「嗯,不過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你這什麼意思?」室友不解。
「沒什麼意思。」於順傑拉上行李拉鏈,穿上掛在衣杆上的外套,他理了理衣領,和室友告別,「我先走了,祝你中秋愉快。」
「哎,你這人。」室友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
因為要舉辦游燈會,街上開始陸陸續續掛起五顏六色的燈籠。
三輪車載著裝飾用品呼嘯而過。
許疏然趴在窗戶上,眺望著遠處正在搭起來的竹架子。
「聽王阿姨說,到了中秋節那天,竹架子上會擺好多好吃的,每層都掛上燈籠,每家每戶都要搬張桌子去那裡擺貢品。」
「過了晚上十點,會有一條燈籠隊伍,從村頭走到村尾。」
許疏然說著,陷入無限的遐想。
楚酌言走了過來,和他一起向窗戶外面看去,街上的行人變多了,講的不是方言。
「也許明天我不能陪你去看了,」楚酌言指了指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人太多了,我怕被認出來。」
「這個不用擔心,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許疏然從椅子上跳下來,拉開抽屜,從里找出兩副古怪的面具,他在兩張面具中挑了挑,拿出一張貓紋圖案的面具給他,「這是王阿姨做的,明天晚上,像我這樣大的小孩子都會帶面具,我特地跟她多要了一張。」
楚酌言接過面具,看了看有些粗糙的圖案,點點頭,沒有反對。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金一華打來的。
楚酌言走到走廊上,接通電話。
「你要我找的人找到了,待會兒把信息發給你。」
手機里很快收到一封郵件,楚酌言打開看,將信息瀏覽一遍,視線最終鎖定在「聯繫方式」那一欄。
第35章
「這人從前在賀市挺出名的,浪蕩公子哥一個,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變回『三好男人』,不過那也晚了,祖輩掙下的家產沒幾年就敗光了。」
「對了,你找他幹什麼?」
「我找他處理點私事。」楚酌言將聯繫方式複製到剪切板上。
「稀奇,你竟然跟他認識。」金一華不由得納悶。
但楚酌言沒有繼續回答,金一華也懶得再問,寒暄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楚酌言重新調開通話頁面,撥打剛剛複製過來的手機號碼。
手機那頭只響了幾聲,很快被接通。
「餵?」有些沙啞的聲音。
楚酌言停頓一會兒,「你好,請問是張崇安先生嗎?」
「你是?」張崇安握緊屏幕碎裂的手機,凹陷的雙眼透出迷茫之色。
「我是許世芙的朋友,」楚酌言懶得試探,直接說:「我有事跟你說,關於許世芙的。」
一聽「許世芙」這個名字,張崇安一雙微閉的眼睛陡地睜大,他不敢相信地問:「真的?你有她的消息嗎?她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楚酌言詫異地拿開手機,看了一眼,然後說:「電話里不方便說,我們約個地方見面吧,就在賀市的星語咖啡館,明天下午兩點。」
「好,好,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張崇安不疑有他,連連應好。
楚酌言想掛斷電話,卻忽然覺得張崇安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便問他:「你現在在哪兒?」
如果他不知道許世芙已經過世的消息,那他又是怎麼找到這個地方來的?
張崇安說:「我在舊街鎮,離賀市也不遠,你放心,明天我一定準時到。」
「誰讓你去那裡的?」楚酌言繼續追問。
張崇安痴痴地看著地上的紋路,泥沙嵌進石頭縫裡,同樣的路他走過很多回,原本以為全國的每一條路都不同,可自己親自走過後才知道原來每條路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