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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有個人告訴我,說世芙就住在這裡。」
「那個人你還記得嗎?」
「他只跟我聯繫過一次,連面也沒露。」
楚酌言皺了皺眉:「沒見過面的人你也相信?」
張崇安嘿嘿笑了,說:「為什麼不相信?只要有一點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楚酌言手拿著手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曾幾何時,他也是像他這樣。
「行了,你現在就回賀市吧,過時不候。」
楚酌言掛斷電話,看著漆黑的屏幕發了一會兒呆,良久,他才將手機揣回口袋裡。
明天就是中秋,他擔心張崇安繼續待在這裡會出什麼岔子,所以一拿到張崇安的信息後立馬給他打去電話。
現下已是黃昏,夕陽將落未落,將天邊染紅,楚酌言在走廊上發了一會兒呆,隨後向樓下走去。
許清辭沒有在工作室,也沒有在庭院。
店鋪的大門半開,時不時地走過幾個嬉鬧的少年少女。
楚酌言獨自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又向樓上走去。
從昨天到今天,許清辭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但她總不愛出門,終日窩在房間裡,他們雖然在同一個屋檐下,卻似乎隔了好遠的距離。
無論他怎麼努力,似乎都很難跨越。
楚酌言還在兀自出神,許清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里走出來,向著自己而來。
她穿著一條寬鬆的長裙,腳下踩著一雙拖鞋,雙手提著一個菜籃子,看見他的時候欲言又止。
這些天來,許清辭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
時隔多年,她和楚酌言竟然又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適應這樣的變化,她總覺得楚酌言哪裡變了又什麼都沒變。
好在,一場突如其來的發燒讓她暫時躲避。
可當她的病漸漸好起來的時候,許清辭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以主家的姿態,大大方方的就好,許清辭這樣想。
她托起手中的菜籃,啟唇說:「這是王阿姨自己種的,明天就過中秋了,你想吃點什麼?」
楚酌言在發呆,聞言身體一晃,抬起頭來看著她,似乎沒聽懂自己說的是什麼。
許清辭想了想,走了過來,在他的臉上打量了一會兒,說:「你不舒服嗎?」
楚酌言垂眸看她,她的眉頭微蹙,神情關切,在和自己有一臂距離的位置停下,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你……」心底似有一股衝動,引誘著將他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楚酌言轉過頭,握了握拳,最終將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之前他可以借醉酒,現在呢?如果她再拒絕,他該用什麼藉口?
「我,我明天有事,要回去賀市一趟。」
許清辭一愣,手中的菜籃險些抓不住,「那你是現在要走嗎?」她覺得心裡忽然堵上一塊大石頭。
「嗯。」楚酌言過了許久才點頭,他仔細打量著她的神情,然而許清辭不過是愣神一會兒又恢復往日清冷的模樣。
「那你明天晚上還回來嗎?」許清辭繼續問。
「會回來,」楚酌言低下頭,「我答應過小然,陪他去逛燈會。」
「哦。」許清辭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楚酌言抬手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那我送你吧。」許清辭下意識張口,看著他愣了一瞬後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
此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街上的嬉鬧聲漸漸減少,從門口望去,隱約可見遠處剛搭好的竹架,早已掛上了五顏六色的燈籠。
大門半開,楚酌言站在門後向外張望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人後才走出去。
他打開駕駛座的車門,頭也不回地坐了進去,系安全帶,搖車窗。
許清辭呆呆地看著他手上的一系列動作,忽然想起以前他們最後分別的場景。
那時的楚酌言也是像現在這樣,沒有帶行李,頭也不回地進了車站。
那時的她奢望著楚酌言能回頭看她一眼,可惜她最後也沒有勇氣喊他。
現在,記憶中的場景似乎和現實重疊。
許清辭心中一動,忽然從台階上下來,徑直走到對面的汽車旁邊。
「我等你回來。」
話一說出口,兩人同時一愣,許清辭覺得自己耳根都快紅透了,她趕緊找補:「我和小然一起等你回來。」
楚酌言回過神來,笑著點頭,「好。」
他和她告別,隨即啟動汽車。
許清辭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半晌,然後才轉身。
她忽然腳下一個停頓,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忽然站了一個模樣清雋的年輕男子。
他穿著一身休閒的黑白運動裝,在許清辭看過來時,靦腆一笑。
隨後走了過來,笑著說:「你好,我叫於順傑。」露出兩顆虎牙。
「你好,」許清辭下意識點頭,然後發現來人雖然比她高得多,卻看著比自己小了好多歲,像剛讀大學的少年,「你來是?」
許清辭抬頭看他,男子的表情熱絡,可她不記得自己見過他。
於順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隔壁是我嬸嬸家,」他低下頭,果然看見許清辭的臉上飄過一抹尷尬,他趕緊繼續說:「我嬸嬸請你們去我家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