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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口氣,盯著巴德爾不敢移目:“他叫巴德爾,是北歐神話里的光明之神,弗麗嘉讓世間所有生靈宣誓,不得傷害他。”
巴德爾笑得很得意,離我又近了一步,伸手抓住我的肩,我已避無可避:“所以,我勸你們不用……”
“三。”
“砰!”尾音未落,子彈已射入巴德爾體內。巴德爾的話戛然而止,握住我肩膀的手也開始無力。我趁機跑到之前還不是多喜歡的布萊克警長身邊,看著他痛苦和不可置信的表情。巴德爾反手試圖將背後的子彈拿出,猛然身子一個激靈,瞪大眼睛死盯著布萊克警長,接著又望著我,只說了一個字就倒了下去。
“你……”
一位神袛就這麼徹底死去,驚得我不斷在布萊克警長和趴在地上的巴德爾之間交錯看著,希望得到一個解釋。
“洛小姐,你的故事有一點遺漏。”
“什麼?”
“不是所有生靈都宣誓了,還有槲寄生。弗麗嘉認為它太弱小,弱小到沒有傷害別人的能力。”布萊克警長朝我揚了揚她手裡的□□,“這裡每顆子彈,都是槲寄生製成。不過從辦公室到這裡需要時間,好在洛小姐你把他們拖住。”
“對了,他們!還有一個人,神!”我忙改口,朝周圍望去,“黑暗之神霍德爾,他去哪了?”
“就在我們說話的空,他已把巴德爾的屍體帶走。”布萊克警長指著空空如也的地板,“應該慶幸他沒有選擇動手,我們還不知道還用什麼辦法能對付這個黑暗之神。”
黑暗之神帶走了巴德爾,說不定又會在托爾那裡生出一番動盪,這筆帳不知會算在洛基還是地球頭上。不管是誰,地球恐怕都難逃更深的劫難。話說回來,霍德爾就這麼瞬間閃離,這麼厲害竟然沒有選擇把我和巴德爾一起帶走?況且,布萊克警長怎麼知道用槲寄生的,在巴德爾說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間?不會,來不及。那就只有一個答案!布萊克等人早就相信了我的話,甚至在我之前就準備好了一切,請君入甕!
在我正準備開口詢問時,布萊克警長拉開座椅,並示意我坐下。之後遣散了身邊的警官,坐到我的對面,完全不在意那是被審問的位子。
“洛小姐,我想你一定有許多問題。首先,請接受我誠摯的道歉。事關地球安全,我們必須確保你說的話真實有效。”
“好的,我接受。現在你們完全相信我了?”
“是的。其實在你來之前,通過視頻分析,我們都認為在空中交戰的是洛基和托爾本人。但這實在太過詭異,神話故事中的神,如何能出現在現實中。所以我們找到了你。”布萊克警長翻開面前的檔案夾,“一個普通的英國華裔女子,小學……”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趕忙打斷他,“我好奇的是,你們怎麼知道用槲寄生,怎麼知道來的人會是巴德爾?”
“我們不知道,所以都準備了。”布萊克從槍夾掏出槍放在桌面上,“正常的子彈足夠對付,哪怕他們是傳說中的神袛,一樣會受傷。除了光明之神巴德爾,他受萬物庇佑,所以我們只能找其他的方法。好在有神百密一疏,才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我將槲寄生做成的子彈一直帶在身邊,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看她義正言辭的表情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心裡就是隱隱覺得不對。
“洛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我送你回房間。”
“不放了我麼?”我一愣。
“對不起,雖然我們相信你的話,但你仍然是關乎地球安全最重要的一環,如果現在讓你離開,我們擔心你的安全。”
“如果神想要抓我,在這就安全了?”
“洛小姐,我們剛剛救了你,至少你應該相信我們。”
“好吧。”我嘆了口氣,站起身,驀地,身子猛然一怔,想到了那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你們確認他們的身份後選擇了殺死巴德爾,換句話說就是幫助洛基。你們不該靜觀其變嗎?如果非要插手,難道不是該站在托爾那邊嗎?”
布萊克警長被我說的似乎一頭霧水:“站在托爾那邊?那個殘暴愚鈍,只知使用武力的雷神?”
這形容詞用的,雷神怎麼就……
霎時,恍如閃電自耳邊划過,我頓時記起此時的歷史已被洛基改變。在他們的腦海里,從古至今的神話傳頌的是洛基的智慧與勇氣。天平從最初發生傾斜,隨時間愈難移動。所以他們在無意識中會認為洛基是正確,以至於在我的口述下更堅信是托爾惹事的事實。
那我的……我的思想是否也已改變,是否能做到公正公平?
我突然輕笑一聲,又不是天平砝碼,誰能不受情感支配?而當那種情感支配了一個人,一個民族,一個世界時,又換了一個名字,叫做信仰。
我完全明白了,又完全糊塗了。這個世界似乎就是我原來的世界,但因一點點改變可能又不是。我隨著布萊克警長回到房間。天快亮了,我卻沒有半分睡意。身體好像在透支未來的精力,不知何時將會倒塌。
☆、再見洛基
時鐘“滴答滴答”,我仿佛在這裡待了很久。可實際上,才過去三天。
但這三天裡卻靜的出奇,布萊克警長沒有再來過,各方神袛也不曾出現。我好似突然被人遺忘在這小小的□□室內,只有一台只有三個頻道的電視不停播著,內容始終是各地傳來的新聞。而各地皆在放著一件事,托爾與洛基已各自結成軍隊,打鬥中波及平民無數。中庭政府亦派兵守衛應戰,卻收效甚微。人們仰視的洛基的智慧突然不再用於拯救人類,對托爾充滿信仰的也發現不被托爾的力量所保護,信仰坍塌的人們一時滿是絕望。超越地球科技的各種力量在地球肆虐,飛沙走石將城市瞬間淹沒。
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闔眼。自從昨天上午“親眼”看見電視中洛基和托爾的交戰餘波剎那讓高樓倒塌、無數人家園被毀後,就再也睡不著覺。
我不知道托爾是否將巴德爾之死怪到了人類頭上,不管他如何,洛基也沒有半點息事寧人之意。
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家園!
我佇立在電視前,雙手緊握。
“洛小姐。”我沒有睡,敲門聲卻仿佛將我驚醒,“希德勒斯頓先生來看你。”
許是我不算是囚犯吧,門很快被打開,抖森似乎專門穿戴好一身西裝,朝我緩緩走來。終於有人還記得我……一種想哭的衝動泛上心頭,乾澀的雙眼卻絲毫未動。
抖森面帶擔憂,立在關上的門前:“對不起,外面事很多,一直沒有來看你。”
“沒事,你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我轉身看著抖森,“外面已經瘋了吧?”
抖森神色一怔,快步向我走來:“怎麼這麼憔悴,眼裡全是血絲?你不會……一直沒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