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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廠前輩告訴我,通常情況下,熟練女工捻接紗頭平均用時約需十秒鐘,學徒工為十五秒,只有最優秀出眾的女工才能將這個工效提高到五秒鐘。但是進廠不到兩年的年輕女工柳韻賢一出場就技驚四座,她平均用時三秒鐘,眨眼工夫就創下全廠之最。許多擋車工一輩子都用雙手捻紗頭,柳韻賢卻能毫不費力地單手捻,不僅單手捻,而且兩隻手同時捻接兩根紗頭。到後來,她還能表演雙手和嘴同時捻接三根紗頭的特技,簡直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一時引起轟動,被武漢報館譽為“紡紗奇蹟”、“賽裕華”等等。通常一名女工巡看一台紡紗機還忙得腳不沾地,但是柳韻賢卻能獨自巡看兩台機器,而且不慌不忙遊刃有餘。
柳韻賢從擋車女工變成我奶奶只有十八歲,她果然不負厚望一連為丈夫生下三個健壯兒子,其中第二個鄧姓兒子的血液就一直流進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血管里。因此我們可以自豪地說,俺們都是河南老鄧家的香火傳人。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日本飛機轟炸武漢,戰爭腳步越來越近。這一年張松樵已有六十六歲,柳韻賢三十一歲,而他們的第二個兒子也就是我父親鄧述義只有十二歲。
我的家族大難臨頭。
2
徐州戰敗,蔣介石在黨內地位岌岌可危。
如果說抗戰使蔣介石的聲望一度達到頂峰的話,那麼隨著首都南京陷落和戰場節節敗退,委員長的威信已經一損再損跌入谷底。而以汪精衛為首的反對派則趁機步步緊逼,叫嚷要檢討什麼“對日戰略的重大失誤”,“十個月武力抗戰的嚴重後果”等等,迫使蔣介石承擔軍事失利的重大責任,並不得不口頭向中政會申請處分。反對派占了上風,得寸進尺地提出實行“黨內彈劾制”,毫無疑問這是用心極為險惡的伏筆,是黨內奪權的預謀,接下來就該輪到汪精衛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幸好擁蔣派奮力反擊,令彈劾決議案不了了之。汪精衛欲借日本人之手來達到奪權目的,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蔣介石呵呵冷笑,他要用一個大大的軍事勝利來回擊日本人,同時鞏固自己在黨內的統治地位。
外出視察軍隊的蔣介石半夜才返回武昌東湖官邸,不料睡下不久隨即被人喚醒。由於領袖長期患有神經衰弱症,睡眠受擾最易暴躁,所以通常沒有人膽敢在他休息時候去驚動這位大人物。但是這天不一樣,當他剛開始昏昏欲睡時一隻手輕輕搖醒他,蔣介石睜開眼睛,看見是夫人宋美齡。
夫人抱歉地告訴他,前線有重大敵情,何總長白副總長已在官邸等候多時。
在客廳里,焦急等候的何總長向他報告說,接第一戰區急電,一股來路不明的敵人出現在豫東民權縣附近,正在逼近隴海鐵路,已與我軍發生戰鬥。
民權為我軍戰線後方,這個突如其來的敵情顯然大出蔣介石意外,他瞪著眼睛厲聲問道:這股敵人究竟從哪裡鑽出來的?有多少兵力?番號是什麼?他們有何作戰意圖>>嗯,都搞清楚沒有?
白崇禧答:第一戰區剛剛得到報告,第八十八師一部已經與該敵人交火,暫時還沒有更多敵情報告。
蔣介石眉頭緊鎖,身為軍隊統帥的他當然十分清楚隴海鐵路的戰略意義,一旦鐵路被截斷將直接威脅薛岳兵團三十萬大軍退路,進而威脅開封和鄭州。令人不解的是,此時徐州會戰剛剛結束,日本人有可能大舉進攻嗎?這是寺內壽一玩弄的花招還是進攻中原的信號?從戰略上講,敵人立即發起新戰役的理由並不充分,難道他們真要不顧一切與我軍決戰?還有東京那個“不得逾越徐州戰線”的命令又當作何解釋呢?
種種疑團在腦海翻滾,令蔣介石一時難以作出判斷,只把畫滿問號的目光投向他的參謀長。何應欽指著作戰地圖解釋說:根據情報,目前徐州當面的華北派遣軍尚無大規模調動跡象,而北上增援的敵華中派遣軍主力也在陸續撤回長江以南地區,種種跡象表明,敵人近期大舉進攻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白崇禧補充說:從敵人失事飛機上繳獲的文件來看,東京把重新進攻的期限定在秋季或者明年是可信的。一來敵人戰線太長華北空虛,黃河以北地區僅有一兩個師團維持占領,給我敵後兵團相當大的游擊空間。二是敵人剛剛占領徐州地區,按說需要一段時間鞏固戰線,休整部隊和補充彈藥給養。
蔣介石沒有說話,他從邏輯上傾向於同意總參謀部判斷。客觀地講,日本人一時還不具備繼續進攻的條件,他們戰線背後存在若干不利的戰略因素和困難,除非他們有意對此視而不見。至於這股來路不明的敵人究竟目的何在,僅僅是干擾還是試圖切斷我軍退路,有待前方進一步查明。由於隴海鐵路的安全關係重大,蔣介石指示總參謀長說:電告第一戰區,火速查清敵人番號和規模,尤其是要查明敵人目的和任務,同時調集部隊堅決徹底予以殲滅。
歷史表明,此時包括蔣介石在內的中國大本營均未意識到,日本人一個窮凶極惡的戰爭陰謀已經悄悄迫近。隨著兩位總長相繼離開,東湖官邸恢復平靜,蔣介石服下幾粒安眠藥,重新上床與失眠症作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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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九>一八事變”前夕,一份來自日本關東軍的秘密報告稱,中國軍隊與帝國皇軍的差距>>當在三十年以上。而西方軍事家估計,如果加上社會制度、民族文明素質、受教育程度以及科技、經濟發展等等因素,這個差距還會進一步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