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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散落著不少生活用品,有鍋碗瓢盆、爛衣服破柜子、毛絨玩具、晾衣杆、塑膠袋等,都呈半掩埋狀態,只有邊角露出來。
滿眼都是綠色,苔蘚、藤蔓、野草、樹木肆意生長,就連那條公路都未能倖免於難,路面的裂縫裡長著白色的小花,正隨風輕擺。
“世界末日?”他覺得在這裡是不可能找到喬爾·貝克的,問題是該往哪個方向尋找。
世界末日也分很多種,可能性最大的是核末日,不過這個地方像個逃難者的聚集地,那就不太可能是核末日,因為輻射是逃不掉的,從那具乾屍的坐姿來看,像在用背頂著門,防止門外的什麼東西衝進來。
“如果是殭屍的話,那就有點缺乏創意了。”周魚著走向另一間貨櫃房屋,這些鐵皮屋子保存還算完整,鏽蝕也讓進屋變得十分簡單。
撞開屋門,他很快就找到了一疊報紙,報紙上的字看不懂,但是圖片比較清晰。
果然。
隨手一翻,就在第四份報紙上的封面上看到了“殭屍”的照片,只不過這隻殭屍的腦袋上長滿了植物,像是蘑菇和塊菌,就連眼睛、鼻子都看不到了,模樣看起來很噁心,嘴裡還叼著只人手。
“循聲者?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周魚玩過《最後生還者》這款遊戲,照片裡的殭屍和遊戲裡的感染者很像,但他所說的不對勁和循聲者無關,玩遊戲玩得很投入,做夢夢見遊戲內容是很常見的,他自己也曾經做過類似的夢。
攤開報紙看了一會,他找到了問題所在。
問題在於報紙本身,疫情爆發,感染者出現,並且瘋狂殺人,為什麼還會有報紙的存在?這報社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吧?別人打殭屍、玩生存,他們一群人留在報社印報紙?印出來了誰會買?誰來賣?
報紙的排版十分緊湊,有大量文字,不像是感染者出現之前發行的報紙,而且從報紙上有限的幾張配圖來看,那些文字的內容都和感染者有關。
再看第三份報紙,頭版配圖是個手繪的大胖子,不僅是腦袋,就連身上都長滿了蘑菇和塊菌,也就是最高等級的感染者“巨無霸”,它頭上、身上有很多地方畫著圓圈,並配有文字說明。
第二份報紙,頭版的標題很大,配圖也是張照片,一個白髮老者將一個嬰兒高高舉起,前面圍著一圈人,有的拿著相機,有的在拍手,有的揮舞拳頭,很像《獅子王》里的某個情景。
最上面那張報紙的頭版是一張簡易地圖,大部分是白色,中間有一小塊黑色,無數箭頭從四面八方指向黑色區域,每個箭頭上都寫著字。
“如果後出的報紙是放在最上面的話,這就不像是世界末日,而是人類戰勝了感染者,結束了世界末日。”周魚放下報紙,站起身來,忽然又想道:“不對,如果真的結束了,那貝克就可以自己回家,不用我送,是了,被感染者占領的區域肯定還沒有完全收復,喬爾·貝克的家就在感染區,這就說得通了。”
問題是貝爾在哪裡?把整片區域找了一遍,他又回到醒過來的那間屋子裡。
低頭看著那具散架屍體,周魚又有了個新的想法:“莫非這傢伙就是喬爾·貝克?任務NPC其實另有其人,我的任務是把這具屍體送回NPC身邊……可是我也不知道NPC的家在哪。”
思考再三,他決定把屍體帶上,反正也不重。
從柜子里翻出張床單兜住屍體,將四個角系起來做成個大布兜,周魚將布兜挎在肩上,走到了公路上。
公路很長,兩邊都看不到盡頭,他撿起一塊有尖的石頭扔向空中,打算往石尖所指的方向走,可石頭剛一落地,遠處就傳來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厲害。”周魚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尋思道:“剛走出來就有提示,也就是說月神樹已經知道我會在開闊地上耽擱十多分鐘,讓我提前十多分鐘醒過來,正好在汽車來到這裡的時候走到公路邊上。”
一輛全身覆蓋著鋼板的巴士,從路的盡頭向這邊駛來,從造型來看應該那種黃色的校車。
鋼板很厚,加起來的重量估計超過了巴士,在現實中這樣的車應該是沒辦法開的,不過在夢裡,車跑得十分歡脫。
為了避免對方把自己當成感染者,周魚揮了揮手,並退到路肩下面。鋼板使得巴士的底盤很低,衝下路肩就很難再上去,既然會在車上加鋼板,說明車的主人很珍惜這輛車,不會亂來。
巴士沒有撞他的意思,離著五十多米就開始剎車,準確的停在他的面前,車門像小型飛機的艙門一樣,緩慢的放下來。
周魚看著車裡面,呆立在原地。
開車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鼻子挺拔,兩眼深陷,臉上還有稀稀拉拉的鬍渣,像個學識淵博的教授,可是腦袋上長滿了蘑菇與塊菌。
“這人的眼睛還在,是個跑者。”周魚退了兩步,隨時準備把手裡的布兜扔出去:“現在不是分辨對方感染級別的時候……感染者開車?還是開一般人都開不走的巴士。”
巴士的駕駛員沒說話,默默等待著,可周魚哪敢上車,他已經開始想像這輛車是台自動食物加工機,集放血、切片、榨汁、攪拌功能於一身,只要按個按鈕,車身就會搖晃起來,把上車的人做成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