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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從沒有玻璃的窗口跳了出去,落在了庭院裡。
走廊里的人都驚呼起來,小瑪麗第一個跑到窗前,看著那個往外跑去的身影。
周魚沒有用他的最快速度跑,他完全可以悄悄離開,只是想知道療養院的守衛情況,想知道白色瘟疫在這個夢境裡的“地位”有多高。
院子很大,外面有鐵絲網圍著,有崗哨,有持槍的士兵,警報響起,士兵們看到了跑過來的周魚,舉槍對準了他。
沒有警告,槍響了。
火光從槍口噴出來,子彈射穿了周魚的身體,這一次很疼,但他知道了療養院的守衛情況,以及這個夢境對肺結核病人的態度。
“我開始懷疑我是不是有自殺傾向了。”周魚坐在床上對隔壁那個眼睛很鼓的女人說道。
她不說話,就看著他,眼神很嚇人。
小瑪麗已經走過去了,周魚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他繼續說道:“這裡這麼多病人,無論醫生還是護士都不可能發現少了一個,瓦爾多醫生就不知道我是誰,還得現要資料,悄悄的溜出去應該不是問題。”
女人還是鼓著眼睛瞪著他。
“我得去趟廁所。”周魚站起來,走向衛生間,他在平板拖車上已經看到了衛生間的位置。
走進廁所,隱身,直接移到外面,落在地面。
沒有任何人看到他,警報也沒有響起,他順利的離開了療養院。
“然後呢?”周魚來到了療養院旁邊的一座小鎮上,換下了病號服,換上了一套很普通的衣服,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以為“逃離這裡”指的是逃離療養院,他成功的逃離了,但是離開之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暗月也不在這個鎮子上,可能在這個夢境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如果夢境世界和地球一樣大,那麼尋找暗月的難度可能和在地球上尋找一個普通人差不多。
“逃離這個地區?逃離這個國家?還是逃離某個人?”周魚思考著逃離的意思,偷了輛車,離開了小鎮。
汽車行駛在空曠的公路上,漫無目的,開了兩個小時左右,他停了下來,坐在駕駛座思考。
盲目的找是沒用的,開車只是想看看夢境有沒有邊界,前面已經出現城鎮的影子了,說明就算有邊界也是一個極大的區域。
“還是去看一眼好了。”思考良久,周魚再次發動汽車,駛進了前面的城市。
城市很大,找人就像是大海撈針,周魚停下車來亂逛,發現這裡和現實世界沒什麼區別,但是有一些違和的東西,就像那些士兵的槍以及瓦爾多的神經阻滯劑,一些不屬於這個年代的東西。
青黴素是一九二八年發現的,剛開始沒有受到重視,四三年才找到大批量生產的方法,對二戰產生了重大影響,韋弗利山療養院仍在使用中,這個夢境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一九四三年,很多後世才出現的東西出現在這個夢境裡,說明這是個時空錯亂的夢境,但主體時間還是四三年之前。
“要不要去找希特勒聊聊天?”周魚走在街上,思考著自己前往德國的可能性。
來到了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屋頂,他坐在屋頂邊緣,觀察著這個世界的一切,期待著新的變化出現。
太陽和月亮兩次交替,到了第二天早晨,什麼異常都沒有出現。
重新回到地面,駕車往城外開始,周魚繼續尋找著夢境的邊界,直到下午兩點左右。
他抬起手擋住陽光,看了一眼枕頭旁邊的信,拿起來揉成一團扔回去,回頭看向了身後那間大病房裡的鐘。
兩點零六分,時間的開始,也是時間的結束。
周魚沒有死,他是開著車突然回到病床上的,回到了時間的起點,夢境一共只有二十四個小時,重啟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他死了,第二種是時間到了。
“有意思。”周魚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蔚藍的天空,靜靜的思考著。
每次時間重啟他都會回到同一個位置,這是時間的循環和空間的循環,那麼這個世界有多大都無所謂了,反正他一定會回來,離開是件沒有意義的事,除非能知道暗月的具體位置。
“看來還是得把這個夢境當作真正的藤條夢境或昏迷夢境來對待。”在床上躺了半小時左右,周魚下了床,開始四處遊蕩。
要在真正的藤條夢境或昏迷夢境裡找織夢人、找到離開夢境的方法,就得順著夢境裡來,如果逃離指的不是逃離療養院,那麼他要尋找線索還是得在療養院這個“起始點”尋找。
第一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習慣性的這麼做了,只是被瓦爾多坑了一把,以後小心一些,總能找到的。
在沒有危險時融入夢境,而不是特立獨行,這才是幫助織夢人的關鍵,在這個夢境裡,周魚需要幫助他自己,去戰勝另一個他自己。
療養院是擴建過的,房間很多,但還是顯得十分擁擠,重症區也沒有人守著,正常情況下也沒有人願意來這裡,因為充斥著整個重症區的咳嗽聲都太可怕,聽著讓人揪心,而且隨時可能看到瘦得像骷髏一般的屍體。
“你是誰?”在某個病房前,周魚又遇到了瓦爾多醫生,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
“我是新來的,來參觀一下。”周魚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