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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戰神

    前一晚才近乎「斷絕關係」的人,傷心畫面歷歷在目,心裡頭的冰都沒化,隔了一天就又要見,她在副座上無言以對的時候,車子已經拐入熟悉的主幹道,她的手肘搭到車窗邊上,指骨節扣住額頭,沒說話。

    在小區內找著車位,停,下車的時候,看見在老地方抽菸的龍梓儀。

    倆雙胞胎也在。

    周六,一夜雪霜後的陽光明媚天,別兒個家裡頭經過的,都攥著小孩的手生怕孩子一個腳滑,就倆小胖子依然在健身區追鬧著打雪仗,龍梓儀背過他們,抱著手臂打電話,兩指間夾著的煙不停抖菸灰,看上去又像跟楚曜志關於撫養雙胞胎的話題吵著架,很燥,皺眉頭,不分場合地快嘴說著話,龍七這邊關車門,她才因聲響瞥一眼,吵架聲兒沒見輕,但慢了,而後看到主駕下車的靳譯肯,抽了一口煙,最終看到后座下車的連芍姿後,龍梓儀才徹底暫停和電話那端的架,抽到半截的煙在空中頓兩秒,隨即摁進身旁的立式菸灰桶內,她將電話掛上。

    右手往側腰一叉,一副應戰的架勢。

    盧子牧在家。

    一張長桌對排坐,連芍姿的包擺在空置的椅子上,龍七一聲不吭插著衣兜,盧子牧照常家居服運動褲加棉拖,但沒睡好,右側的頭髮半翹不翹,還有點虛的樣子,從始至終沒敢和她對上面,偶爾短促打量一眼,龍七一抬眼,她就挪開視線喝水,就這麼五分鐘不到,盧子牧已經把一整杯水喝完了。

    龍梓怡說別光喝水,補點維C,隨即從房間裡頭提一包出來,往桌上「砰」一聲一擺,Celine,鱷魚皮,clasp款,專門對著椅子上連芍姿的愛馬仕鉑金包,面不改色地從裡頭掏出一盒泡騰片,盧子牧說泡騰片怎麼在這包里,龍梓怡秒回:「我上班隨身帶。」

    「你不說泡騰片得固定放在書房抽屜嗎?」

    龍梓怡看盧子牧一眼,泛著寒光,盧子牧就沒說話了,而靳譯肯這會兒當上二十四孝乖兒子(女婿)了,儘管龍七跟這龍梓怡鬧掰了,但他腦子清晰得很,該討好的照舊討好,杯子他來擺,茶水他來倒,一口一個阿姨您喝茶,盧子牧沒跟靳譯肯正經對過話,茶擺到她手邊時,她主動說:「你叫我子牧就行。」

    「你好,子牧,久仰。」

    連芍姿截了靳譯肯,接上話,話音含笑,大氣又酥,龍梓怡仍在邊上站著,沒入座,叉著腰握著杯,茶水液面在玻璃杯里輕微晃動,盧子牧還沒應,她這邊截住,緊趕著回連芍姿:「你好啊親家,吃飯了嗎?」

    「這個點可能沒吃嗎。」

    龍七截話,和龍梓怡對視一眼,而後兩人都瞥到一邊,像相互給了個白眼似的,連芍姿在之後慢慢接上:「我們吃過brunch出門的。」

    說完,從包里拿出放著血檢報告的文件袋,沒有直接擺桌上,交到了桌下龍七的手裡:「這次來,主要為三件事,第一件,七七的血檢做完了。」

    龍梓怡和盧子牧的注意力一致回過神,連芍姿在桌底輕輕拍撫龍七的手,把話語主動權交給她,她才把文件袋放上桌,淡淡說四字:「陰性,沒病。」

    椅腳摩擦地面,龍梓怡終於肯抽著椅背坐下,把水一放,拿過文件袋就拆開取報告看,盧子牧跟著盯過去,兩人的眼珠子從紙張上方看到下方,肩身同時細微地放鬆下來,緊接著盧子牧沒看完,龍梓怡就把報告往桌上一拍,一副「關老娘屁事」的架勢,撥頭髮,輕描淡寫回四字:「挺好,省事。」

    龍七朝上翻一記白眼,連芍姿沒看見。

    靳譯肯在她的右手邊抬著二郎腿坐,連芍姿說話的時候他不說話,女性長輩的局,他把自個兒的位置擺得特別好,茶水少了他就加,話頭給他他就接,沒提著他的時候他就察言觀色,看看龍梓怡的臉又看看連芍姿的眼,龍七不爽時又在桌底下把她的手拉到自個兒膝蓋上,面上不改色,坐如一座鐘,其實忙得很。

    「是啊,塵埃落定,好事,第二件事,七七和……」

    「哎我好像有點餓了,」連芍姿話沒講完,龍梓怡又開始作,皺著眉頭硬生生地截話題,朝盧子牧看,「我今天都沒吃早飯,你這不剛起嗎,你不餓?」

    盧子牧一愣,龍梓怡自己接上話:「咱們今天仍舊點那家三黃雞吧,正好你也嘗嘗呀親家,這家三黃雞很有名的,平常都要排隊買,你吃不吃啊?」

    最後一句話,話頭對著龍七。

    龍七還沒答,龍梓怡就皺著眉對連芍姿說:「現在的孩子啊都不會做飯的,天天吃外賣,吃慣了外面的就開始嫌自家的米糙了,難養得不得了。」

    連芍姿笑笑。

    所謂第二件事,就悄無聲息地掐了話頭。

    等龍梓怡點好外賣,連芍姿問:「子牧的新書進度怎麼樣了?」

    「你看我書?」

    盧子牧抬頭。

    連芍姿笑。

    「你去年那本散文集特別有意思,我在回國的航程上一口氣看完了,我喜歡第五篇關於牛角扣與自由的討論。」

    「牛角扣和自由有什麼關係?」龍梓怡插嘴。

    「你去看啊。」龍七回。

    「……」盧子牧聳肩,點頭,「我挺意外的,那本書銷量很差,謝謝。」

    「銷量差是發行渠道的事,不是作品的事,市面上內容空乏卻銷量百萬的書我能挑出一摞,一張白紙我也能將它炒出千萬的價格,但是我拿千萬的價格,卻很難找到真正值價的對象,所以七七難得,你也難得。」

    連芍姿這最後一句話是盯著盧子牧的眼睛說出口的,盧子牧到底見過大世面了,沉著點頭,緩慢地喝一口水,龍梓怡這邊立刻就把眼神刺過來了,連芍姿趁熱打鐵:「你當年的《荒而匪至》,尤其驚艷。」

    「哦……陳年舊事了。」

    「在業界仍有地位。」

    「其實是演員的功勞。」

    「當年的亞美獎最佳女主不是焉文菁,最佳劇本卻是《荒而匪至》,是劇本成就演員還是演員成就劇本,顯而易見。」

    「導演也有功勞。」

    「導演沒進提名。」

    「……」

    「怎麼之後再沒寫劇本了?」

    連芍姿發問,盧子牧頓三秒,再聳肩:「我不太擅長團隊合作的模式,做一個劇本太磨人了,相比之下在家獨自創作的環境更適合我。」

    「很可惜,那麼好的基底。」

    「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不可惜。」

    連芍姿稍稍往後靠,手腕放上桌面,仍盯著盧子牧,指頭輕輕地在桌面上點動,四個指骨節流暢地上下,發出富有節奏感的敲擊聲,就四聲兒,夏然而止,連芍姿接著說:「我認識一位老先生,心態和你有點像,比你還極端一些,不喜歡作品被改動,甚至不允許編輯在校對時改動一個錯別字。」

    「寫作者都這樣,只是有些人有本事保留住自己筆下每一個字,有些人卻沒有,脫離了初衷的作品即使事後獲得如潮美評,對創作者來說也跟廢稿差不多,我挺理解你那位老先生。」

    「老先生一定會喜歡你。」

    「但是這樣的人一般都不討編輯喜歡。」

    「如果那個編輯是我呢?」

    ……

    ……

    一場快速對話後的餐桌,面目相對的五人,短暫的安靜,而後由連芍姿手下一封文件袋與桌面碰觸的聲響劃破:「第三件事,盧子牧,我要向你約稿。」

    ……

    「我?」

    「她?」龍梓怡問。

    連芍姿從文件袋中拿出一疊紙:「長話短說,鮑德明的短篇小說《惡女》,啟動影視化後對七七而言會是一部非常有利的商業代表作,原著作為一篇小說水準高超,但問題是它通篇只有八千字,小說的敘事手法也不適合作為劇本直接使用,我這邊最大限度能爭取一個月時間,請你儘可能快的,將這本小說改編成適用且優秀的劇本。

    「……優秀編劇有很多。」

    「優秀編劇是很多,但鮑德明看得上的編劇只有你一個,《荒而匪至》在他最欣賞的電影名單中排前十,你來改編,是加分項。」

    「加分項?」

    「我的公司在和圈內另一家公司競爭鮑德明的作品版權。」靳譯肯出聲,他察言觀色夠了,慢悠悠說。

    「等會兒,」盧子牧抬手在空中按壓,「等會兒等會兒,如果你們還沒拿到版權,那我根本就沒有改編資格。」

    「規矩是定給守規矩的人,你看我像嗎,我媽像嗎?」

    「我有一個億可以用來給鮑德明畫藍圖,」連芍姿接,「但我選擇給他一個完整的劇本,由他欣賞的年輕人執筆,相信我,他更有耐心和後者打交道。」

    「如果我拿下這個版權,就方便我拿下他所有作品的版權。」靳譯肯。

    連芍姿:「就方便七七成為這個系列的絕對主角,她是夠格,但凡事必須做好萬全準備,而你就是她的萬全準備。」

    「不行。」盧子牧搖頭。

    安靜。

    龍梓怡這會兒也不出聲了,握著杯子喝水,盧子牧看著連芍姿,良久,說:「我寫不了。」

    ……

    「哪種寫不了?」

    「我不窮。」

    ……

    ……

    「我不是那個意思。」

    「等等,誤會了,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窮,我不夠窮。」

    連芍姿的拇指指腹與食指指側細細磨著,盯著說這句話的盧子牧,盧子牧聳肩:「你們都不是外人,我把話剖開了講,意思我都懂,既能掙錢掙名利,又能替七七錦上添花,這事兒我要能做肯定做,但問題是,」她指自己,「我知道我現在的能力在哪兒。」

    「《荒而匪至》當年為什麼能成,因為我當年缺錢,我夠窮,人窮才有理想有野心,我成天想著要寫一個他媽的比別人牛逼的作品然後過上牛逼的生活,再為了那麼點稿酬,讓那些製片,導演,口袋裡稍微有點兒錢就以為可以掌控故事走向的,來一遍一遍輪.奸我的作品,我當年熬下來了,因為窮,然後把該得的都得了,但成功得太早,喪失了目標,那之後我再也沒能寫好一本滿意的小說,我自己的東西都尚且顧不全,怎麼去控制別人的作品,更何況是鮑德明這種大家之作。」

    ……

    「你再也沒能寫好一本滿意的小說。」

    連芍姿全部聽完,單單重複這一句話。

    龍梓儀這會兒大氣不出,盯著兩人看。

    「那你有沒有想過,」連芍姿說,「或許你就是做劇本那塊料。」

    ……

    叮——電話響。

    龍梓儀的,鈴聲一下子劃破對話的氛圍,但她這會兒不想走,嘴裡一聲「煩人」,看了來電後擱到耳邊,估摸著是客戶,抽椅起身,走幾步往回盯,恨不得按個場內暫停鍵,龍七知道她這會兒站哪邊,盧子牧要能被說動重操舊業寫劇本,龍梓儀必須得請連芍姿吃頓好的。

    連芍姿也看著龍梓儀。

    手指再次往桌面點動,四聲流暢的「嗒」聲,等龍梓儀一進裡屋,她看回盧子牧,抬手將盤在腦後的髮髻一松,髮夾咔噠一聲滑到桌面上,長發就這麼散下來,和一身幹練的白色絲綢套裝形成反差,再用五指順頭髮,前一秒大氣而得體的笑轉成下一秒人後的疲憊與郁愁,說四字:「我離婚了。」

    龍七脖子一涼,覺得此情此景特熟悉,看靳譯肯,他沒反應,八風不動,眼睛裡頭波瀾都沒有。

    而盧子牧沒見過這場面,一怔。

    「辭了任職十多年的高管層,搬離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為了爭取未成年孩子的撫養權放棄大部分共同財產,從共進退的兩個人變成單打獨鬥的一個人,但我沒有時間神傷,我的丈夫帶著協議書向他的婚外情人邀功時,我必須爭分奪秒地撿起老本行投入舊戰場,一個一個地從那些山頭虎嘴裡搶肉吃,是我自己想過這樣的生活嗎?我大可以放棄一個兒子,拿著充足的生活費去國外度假,但那樣我這輩子都不會過得比前夫好,我的下屬不再敬重我,孩子不再依賴我,甚至我的財產都無法牢牢拿在手裡,鮑德明的小說改編對你來說只是一次挑戰,對我來說卻是孤注一擲,我把我的事業連同下半輩子拱手給你,你卻連一次文檔都沒開就拒絕我,是,你大可以不管我的死活,儘管澆滅一個可憐女人僅剩不多的鬥志,你也可以不對龍七的事業負責,就像從來沒對她的人生負過責任一樣,你儘管守好你那三畝田地的舒適圈,我們這對可憐母子,這倆可憐孩子,都與你無關。」

    食指點著桌面,連芍姿這麼說。

    ……

    盧子牧聽懵了。

    靳譯肯的膝蓋往龍七這兒一靠,碰上,她看他,又在他稍一撇頭的肢體暗示下往連芍姿看,連芍姿對著盧子牧一副疲憊模樣,轉臉對著龍七就挑右眉。

    秒懂。

    在盧子牧沒反應過來時,她添一句:「你欠我的。」

    ……

    這一句就戳心骨了。

    盧子牧的防線徹底坍塌,嘆氣,垂腦袋揉揉臉,抬頭後說:「行,我寫。」

    房門咔一聲關,龍梓儀終於打發完電話殺過來了,這會兒連芍姿已經「收工」了,盤好發,收好簽完的合同,拿著墨鏡抽椅起身,鏡架還沒搭上鼻樑,對盧子牧落一句:「給我備一份你家鑰匙,未來一個月內我會不定時上門拜訪,催稿。」

    龍梓儀椅子都還沒坐熱,一臉呼之欲出的「你們兩個打什麼鬼暗號」,而盧子牧看向始終翹著二郎腿的靳譯肯,稍微緩過來了,用口型說四字:

    你媽,超辣。

    所以靳譯肯的「少奸巨滑」,多半也是遺傳的了。

    搞定盧子牧就相當於搞定了一半的《惡女》,連芍姿沒耽擱,馬不停蹄地帶著他倆去了第二個場——頤明灣。

    這次沒讓她和靳譯肯跟著,龍七知道她的談話對象是誰,但不知道談什麼,在連芍姿上樓的第二十五分鐘後,吳爾的電話來了。

    那會兒她正跟靳譯肯聊他媽媽對盧子牧使的那一招,她說那一招她也吃過,當年連芍姿第一次找她喝茶,她差點就因為這一招答應和他斷關係。

    他說那你還嫩,他吃過二十多回了,從小到大。

    他說這話的時候在開文字會議,手肘抵著膝蓋,看著手機里老坪發來的例行報告。

    頓三秒又補充:「少暠,一百多回。」

    「那說明他挺乖,次次服軟。」

    「那說明他傻,我媽使這一招時說出來的話多半是反的,你真信她為了少暠的撫養權放棄財產分割?」

    「?」

    「這婚一離,我爸半壁江山都沒了。」

    她來了勁,正要聽聽這牛逼過程的時候,吳爾的電話就來了,以為是《小鎮》的景布好了,催她排檔期開拍,剛接起,就聽吳爾劈頭蓋臉問:「龍七你告訴我,你這是哪兒來的神仙資源?」

    「什麼?」沒聽懂,坐在頤明灣1樓的大廳沙發上,她的注意力還在靳譯肯的上句話,散漫回。

    「剛剛,焉文菁的經紀人給我打電話,問我要《小鎮》的劇本。」

    懶態略收,她抬眼。

    「她要跟我搶女主?」

    「她要跟你搶女主也就正常了,關鍵是,她居然要給你做配,焉文菁,焉文菁!」吳爾特地念兩遍名字,帶著誇張的驚嘆,「焉文菁要演我的劇本,還甘心給你做配,我的劇本這麼好??」

    「告訴吳爾別太激動,沒她劇本的事,是她的老闆牛逼。」電話裡頭聲音太大,靳譯肯聽見了,和老坪語音交流的時候斜過額頭,到龍七耳邊撂這麼一句。

    「什麼!」吳爾沒聽見,還在興奮,大聲問。

    「你知道?」龍七問。

    靳譯肯沒答,在聽語音,但嘴角勾一勾,一臉「瞧我這個小天才」的公子哥樣兒。

    而後,他的視線移了移,從她臉上到後頭的電梯口,她看過去,連芍姿下來了。

    墨鏡禮帽提著包,挺拔的羊毛大衣披在肩頭,慢條斯理地戴著皮手套,這場仗似乎打得比盧子牧那場還成功,她出了電梯,走得步履生風,龍七掛電話,隨機被靳譯肯牽起手走,跟連芍姿並上後,連芍姿問:「接到電話了嗎?」

    「嗯。」

    「很好,《惡女》只要拿下版權,口碑和票房都不是問題,盧子牧是最好的擔保人。《小鎮》劇本雖好配置太弱,焉文菁多年不演戲,復出只做配,她是最好的擔保人,譯肯你讓老坪做好協調準備,這兩部片必須同年上,對打擂台上只有我們的人才是最好看的仗,七七,聽好。」

    連芍姿目不斜視地走著,食指一抬。

    「接下去你還會接到很多電話,焉文菁的那些資源在往後的日子會一點一點全數交接到你手上,她合作的導演,看中的劇本,她社交圈內那些真正難搞的地頭蛇人物,你要花十年才能得到的東西,接下去的一年焉文菁全部會給你,別客氣,七七,全收下。」

    走出樓外,已是下午五點,冬日斜陽削過連芍姿的肩膀,她轉身,紅底的高跟鞋在地上兩聲清脆的「嗒」。

    「讓她親手把你送上她曾踏過的神壇,看你吃掉她打拼的江山。」連芍姿撫了撫她的臉,「讓這個江山姓龍。」

    ……

    話在耳邊繞,龍七心口輕微地起伏,看著她。

    好像這才是一位原配,對情人和前夫,真正的報復。

    這也是遭受苦難,接收苦難,吃下苦難,再利用苦難,將其實現利益最大化的最漂亮一招。

    她被好好地教了一課。

    與此同時,樓外過道處有輛黑色豪車緩緩駛來,在邊上停,主駕駛座的人下車,遠看就是個特別帥的大叔,看著連芍姿的方向,繞過車頭開副駕駛的門。

    「好了,今天的工作結束了,」連芍姿收手,笑,「晚上盡興喝場酒,過十點不要打我電話,我有約會。」

    龍七看著她朝那輛車走,金色夕陽光暈正好,她輕輕撫手臂,有種戳心窩的感慨。

    ……

    離婚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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