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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TMD

    靳譯肯這句話落後,又加一句:「所以用不著給她準備。」

    徐一苼聽出這話里的情緒,默不作聲往他看,龍七的叉子「嚓」一聲從手間鬆開,背往後靠,如果剛才不搭理他是針對昨天他不搭理她的報復,那麼現在他這一句插嘴就是針對剛才受冷的報復,他緊接著合上劇本起身,看班衛一眼:「去不去衝浪?」

    「山下?」

    「開車。」

    「去啊!」

    這兩個人就這麼沒心沒肺地達成一個娛樂行程,他拿桌上的車鑰匙,而龍七將面前的三明治一推,同樣抽椅起身,徐一苼問她怎麼了,她回一句:「我早上只喝水。」

    靳譯肯的車發動駛離的時候,她拿著水頭也不回地上台階,與做完瑜伽下樓的鄔嘉葵擦肩而過,鄔嘉葵也挺傲,長桌上的早餐看都沒看一眼,徐一苼還沒開口就被回一句「我不吃謝謝」,與此同時,客廳左側小吧檯傳出一記玻璃碎裂聲,陳姍的尖叫緊接著就傳出來。

    鄔嘉葵和徐一苼都往那兒看,龍七的步子也在階梯口頓了一下。

    陳姍和臧思明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在那兒的,也不知道在拉扯什麼,碎了個高腳杯,臧思明的手流了血,表情挺懊惱,嘴裡罵著「shit」,甩一記手,血往四周濺,陳姍整個人一抖,也就這個反應惹怒他,將陳姍手臂猛地一扯:「你他媽還金貴上了!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方璇被吵醒,從沙發邊上探頭,脫口問:「這人有什麼毛病?」

    「他一直都有神經病。」

    龍七說,剛下一步台階,陳姍唰地一下把手臂抽出,臉色像被嚇的,慘白:「我受夠了,我要回家……」

    「不想待這兒滾!」

    臧思明這一聲吼得巨響,脖子都粗了,陳姍轉頭就走,抹著臉拿過吧檯上的包,龍七在她經過階梯時拉了把手,感覺她整個人都在抖,皮膚濕冷,手也很快從龍七手中抽開,低聲說一句:「他有病。」

    「你說什麼?」

    「滾!」臧思明又吼一聲。

    她再將陳姍拉住:「你要下山的話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他不會讓你送我的,我自己走,求你了我真沒事。」

    話里都是顫著的哽音,陳姍看上去就希望能立刻消失一樣,手一鬆開,她就馬上往大門口去,頭也不回,臧思明扯了幾張紙巾往手心出血口擦,嘴裡還低低罵著,龍七拿著手機劃通訊錄,在靳譯肯的號碼上停留幾秒,沒撥,轉而撥班衛的號碼,等班衛接,問:「你們的車下山了嗎?」

    「沒呢,這不才走一分鐘,」班衛那端有很響的車內音樂,「怎麼了?你要來?」  

    「不是,陳姍準備下山,你們要方便就在路口停一下,捎著她送她下山。」

    「她怎麼了?」

    「和臧思明出了點矛盾,等她上車你也別問了,她想去哪兒就送她去哪兒吧。」

    「車子肯肯在開,他要衝浪。」

    然後聽到手機交接聲,聽到靳譯肯的一句:「餵?」

    「我跟班衛說過了。」

    咔地一下,迅速掛機。

    ……

    約兩小時後,收到班衛一條姍姍來遲的信息,說捎上陳姍已經送去機場了,他們現在照原計劃衝浪去了,那時候她已經在三樓房間內,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給吳爾發信息,確定她是不是明天就能到別墅展開試鏡工作,因為滿大房子的人和壞掉的空調讓她一點兒待下去的心思都沒有,與吳爾交流的過程中,人在房間內慢慢地走,接近正午,外頭夏蟬高鳴,陽光毒辣,她聽得煩躁,身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汗,乾脆進浴室洗了個涼水澡。

    洗完澡,全身筋骨又生出一股懶惰感,又想睡,房間悶熱得待不了人,她抱著手臂下樓,二樓中央有張撞球桌,臧思明這神經病剛還怒髮衝冠,現在包紮完手,又勾搭上方旋打撞球,但也有可能是方旋想打撞球找不到搭子,逼著臧思明跟她打,因為鄔嘉葵正埋在撞球桌旁的軟沙發中聽音樂,閒歸閒,對撞球一點興趣都沒有的樣兒,龍七問:「三樓空調有人修嗎?」  

    「打過電話了,說下午一點之前來人修。」方璇回,一桿擊球,進洞。

    「我們這兒沒人能修嗎?」

    「有啊,早上跟靳譯肯說過之後,他說會去三樓看看,現在人嗖地一下去海邊爽了。」

    ……

    靳譯肯這個賤人。

    她嘆一口氣,有點兒疲,臧思明用砂紙磨著撞球杆:「想午睡了?不跟你說了我的房間隨時為你準備,諾。」

    他的桿頭往東邊的房間一指,笑嘻嘻的,龍七白一眼,回身朝反方向去,進了朝南一間光線最敞亮的大床房,反手關門。

    臧思明嘖嘖嘖嘆,沙發上的鄔嘉葵起身:「我也去睡一覺。」

    看也不看臧思明再次為她指出的方向,同樣向反方向走,進另一間房,他的視線還沒回來,被方旋甩杆子打腰:「快點呀到你了。」

    靳譯肯是在兩個小時後回來的。

    班衛走在他後頭,全身濕得跟什麼一樣,他還好,半濕半干,手臂上沾著點沙子,上二樓後徑直朝房間走,方璇磨著杆子頭,抽空看一眼:「你倆活著回來啦。」

    「洗個澡。」班衛說。  

    但他的步子在關著的房門前停住,班衛撞上他,他懶洋洋回身:「我房間是不是有人?」

    「哦,忘跟你說,」方璇探頭看一眼,「嘉葵在你房間睡覺,因為三樓空調還沒修。」

    這麼一來,他直接朝老坪空出來的房間走,班衛也在自個兒房前停步,門把剛扭一半,收住,指:「那我房間是不是也有人?」

    「對,」方璇答完,眉頭一皺,拍桌,「哦不對,你那個房間睡的才是嘉葵,龍七在靳譯肯房裡。」

    他又回身,到房門前二話不說扭門把,班衛:「她會把你打出來吧。」

    「她才會把你打出來。」

    進房,關門。

    ……

    那個時候龍七已經睡熟了。

    涼絲絲的空調與輕滑的蠶絲被褥特別催化睡意,她覺得這間房是整座房子裡最舒服的一間,窗簾拉一半,手機擱在枕頭邊上,空調開到十九度那麼低,半個臉都埋在被裡,隱約聽見房門開的聲音,但那個時候睡得接近昏迷,就算有感知也懶得睜眼,只咳嗽一聲,臉往被子裡再埋了一點。

    聽到調空調的聲音。

   

    響了四聲「嘀」。

    隨後,腳步聲往床頭接近,枕頭邊上一輕,原本壓著的手機被擱到離床頭遠一點的柜子上,聽到手機碰桌面的「嗒」一聲響,很輕,然後,床頭櫃抽屜又輕輕拉開。

    拿了點什麼,關上,腳步又朝右手邊的浴室去,「嚓」一聲拉門的聲音,再徐徐關上。

    隱約的水聲。

    之後,意識越來越沉,這些聲音全都在耳邊消散,馬上又昏睡過去,做了幾個碎碎的夢,一會兒在雲上釣龍蝦,一會兒在撞球館打保齡球,後來不知從哪兒響起一陣防空警報,吵得她不舒爽,煩著煩著就漸漸醒了,防空警報轉化為近在耳邊的手機鈴,手在枕頭邊摸,沒摸著,皺著眉睜眼,終於看到擺在床頭櫃邊緣的手機,拿過來,擱耳邊。

    「幹嘛呢你們,給你打倆電話了。」老坪。

    「午睡……」

    「集體午睡?一苼那兒三個電話不接。」

    「可能在做午飯吧……」她翻身,整個身子往被子裡埋更深,「你找她還是找我……」

    「都有事,下個月的行程表發你微信了你收一下,一苼有個線上訪談要做,我需要她把帳號密碼給我,這邊好替她操作。」  

    「嗯。」

    「嗯什麼嗯,我找不到她,這不求你幫我找找嗎。」

    「我現在還成跑腿的了。」

    「祖宗,你知道我沒這意思,沒到緊要關頭也不敢差你啊,你坪叔求你呢。」

    「知道了……知道。」

    「五分鐘內啊。」

    「嗯。」

    掛電話,手往枕頭上滑,半分鐘沒動作,又漸漸睡過去,十分鐘後又被一聲鈴震響,她一擱耳邊就回:「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

    說完就掛,都知道老坪會甩哪些廢話過來,一個手機撥到班衛那兒,班衛接,她打著哈欠問:「你回來了嗎?」

    「回來了啊。」

    「徐一苼在房子裡嗎?」

    「在廚房吧,你找她?」

    「讓她給老坪回個電話。」——「一苼,龍七找,二樓!」

    她的回話和班衛的喊叫同時響起,心裡暗自一聲「媽的」,班衛還自覺效率高:「諾,幫你叫了啊,上來了。」

    「好。」

   

    掛電話,埋在被中重重嘆一口起床氣,聽見門外班衛的引路聲:「諾,她在裡頭午睡。」

    而後,在徐一苼開門進來的同時,她從床頭撐起身子,肌膚滑過蠶絲被,與徐一苼的視線對上,懶意濃重地撩了一把頭髮:「你的手機是不是沒帶在身邊?」

    她一頓,也才想起來,眉頭舒展:「坪叔找我是嗎?我在做甜點,一下子忘記了。」

    點頭。

    但是她沒回身,她手下的門仍輕輕地關上,房間靜謐,龍七看她,她說:「我等一下就給坪叔回電話。」

    但明顯還有話要說的意思,看她的手在身前並不那麼自然地握了握後,龍七終於問:「怎麼了?」

    徐一苼往她看:「坪叔應該費了挺大口舌讓你找我的,他知道你不喜歡我。」

    龍七沒應話。

    「坪叔這段日子挺操心你的事兒,一直怕你不高興,所以好多行程操作起來都小心翼翼的,我看他近期精神狀態不太好。」

    「是嗎。」淡淡應。

    「我也知道我在劇本這件事上做得不太厚道,對你一直有很深的歉意,唔,你的性格脾氣我也清楚,反正這段日子主要還是考慮你的心情,你怎麼舒服怎麼來,我都沒有關係,主要還是,我是說……」  

    「你說。」

    一苼抬頭,注視她:「以後,在坪叔面前的時候,我們兩個可不可以表現得稍微和睦一點,這樣坪叔的負擔可能就沒那麼重。」

    「你的意思是,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已經造成老坪的精神壓力了?」

    「我絕對不是說全是你的錯的意思,是我一開始就沒有處理好,我……」

    「好。」

    龍七果斷地應,額頭朝門口傾了傾,請客意思明顯,但徐一苼還是沒走,接著說:「還有一件事我想提前說好。」

    心口輕微地起伏,眼神示意她開口。

    她說:「這一次的試鏡會,主角肯定會在你我之間產生,我希望最後結果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雙方的關係和心情都不受此影響,畢竟還是同一家工作室,坪叔希望我們風雨同舟,而且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有些情緒是能夠自己調節好的,我能,所以我希望七七也能。」

    這是胸有成竹,事先給她挑明態度呢,但這個人又把話說得太漂亮,房間窗簾半拉,一半陽光一半陰影,龍七說:「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好。」

    「假設,我是說假設最後是我拿了這個角色,可是投資人依舊點名你出演,那麼你是心服口服拒絕參與,還是迫於形勢繼續接演?你得說實話。」  

    「我會心服口服的。」

    「好,那麼徐一苼我告訴你,試鏡會本身就是一個公平的競爭,最後的結果取決於誰能者上位,而不是誰背後有人,所以我不會有情緒落差,你的擔心很多餘,但是既然你提出來了,那我們就乾脆攤開了說,希望我們雙方都能做到理智與服氣,該自己的就拿,不該自己的,就算背後十八雙手推著你,也別拿。」

    徐一苼的心口有起伏。

    「咱們要不立個字據?」龍七說。

    她向床頭看過來。

    「立字據,就不必了吧,沒必要弄得這麼嚴肅。」

    「沒有,我覺得你提出來這點挺好的,約束我也約束你啊。」

    徐一苼的手又在身前握了握,龍七看著,而就在氣氛挺僵的這一刻,浴室門突然開,嚇了龍七一大跳,肩膀抖了一下,上一秒的氣勢全部氣球一樣漏掉,眼睛火爆撇過去的時候正好跟靳譯肯的對上,這祖宗上身裸,只一條沙灘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裡面的,這會兒從水汽氤氳中出來,一看就剛洗完澡,手臂和頸部的紋身有水珠滑過,襯托地還TM挺帶感,和她對上一眼,反手關浴室門,一股「爺就這麼在了,身材好讓你們看,也不打算回去」的意思,又波瀾不驚地掃過門口的徐一苼,徐一苼的臉秒紅,明顯到快滴血,他的視線再挪回來,右手插進褲兜:「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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