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為了你，為了你，為了你！這幾個字在若可飛的腦子裡不斷的迴響，不斷的衝擊著她的神經。更重重的一記接一記擊在了她的心上。
這麼快！難道他不知道忍耐麼？自己現在不會有事的，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急？！自己明白當他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有多著急多憤怒。可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衝動的下了這樣的決定。
「妖孽。」木離抬眼看著失神的若可飛。
若可飛被拉回了思緒，苦笑著：「大師，你說了幾次了。」
「脫離苦海。」木離的眼睛透出了奇怪的神色，定定的看著若可飛。
「出家人也會殺生？」若可飛不會看錯，木離眼裡的是殺氣。那種近乎沒有的殺氣。不是吧，和尚也要殺人？還殺的這麼理直氣壯。脫離苦海？
「這是重生，不是殺生。」木離認真的說著，那清澈的眸子裡什麼都沒有。
這話說的，真讓人哭笑不得。殺生以後確實是重生了。其實不都是一回事麼。若可飛明白眼前的和尚絕對不是在說笑，是真的要殺了自己。而現在琉璃不在！
「何謂苦海又何謂重生？」若可飛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人。他真的是和尚麼？或者，真的是個慈悲為懷的和尚麼？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著，等琉璃回來。不能死，至少不能還沒見到孤雲就死去。
「苦難煩惱的世間。」木離沒有動，看著若可飛淡淡的說道，「你該切斷紅塵。」
若可飛也沒有動，冷冷的回答：「何謂苦海，不墮紅塵，豈能超脫紅塵。不入苦海，焉知其中苦甜，外人皆道其中苦，怎知其中苦又甜。」
木離愣住。
「大師，你是否肯定若我重生就不會有爭端？就不會有這場戰爭。」若可飛緩緩的一字一句的拖延著。
木離認真的想了想，沉吟道：「不能。」
「大師若是真想避免這場戰爭，該助我逃走，而不是來這裡讓我重生。若我不在，九王爺的舉動大師能保證麼？」若可飛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心裡卻很明白一點，他不簡單。不單只是個和尚那麼簡單。
木離看著若可飛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顯是在思索著若可飛的話。
偏執狂！若可飛給眼前的人下了定義。
「可以。」木離忽然出聲，不等若可飛有反應，轉身徑直離去，留下個清瘦卻挺拔的背影。
若可飛緩緩的坐下，背心有些微微冒汗。這個人，和以往自己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剛才若是一句話有半分沒對，恐怕真的死了。這種乾淨的殺人氣息，自己第一次遇到。沒有任何的血腥肅殺感覺，只是清幽的乾淨感覺。恐怕普通人死在他手裡還會覺得是種解脫吧。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總之，這個人不簡單。
殺人，可以如此的冠冕堂皇，如此的乾淨……
「主子？」琉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若可飛的身邊，「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琉璃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若可飛的臉色有些許的蒼白。
「沒事。」若可飛低下了頭，靜靜的靠在了椅子上。
孤雲，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主子。九王爺要起兵了。」琉璃湊在若可飛的耳邊輕輕道。
「我知道了。」若可飛低低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琉璃複雜的看著若可飛。心中是說不出的莫名情緒，如果，如果自己沒有將她虜來，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如何是好？皇上會因為這件事放了她麼？放她回他的身邊。
夜晚，若可飛躺在床上，直直的看著頭頂。
孤雲，小孤雲。
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傻傻的樣子，什麼都不懂的青澀孩子。甚至，連房事都找不對地方。想到此，若可飛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溫柔的笑。
當看到孤風來過後，那種以為自己要被搶走的受傷表情，那雙蒙上水霧的晶亮眸子，是那麼的惹人憐惜。那是他第一次出手打自己，也是最後一次罷。
那次的狩獵遇刺，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主動的保護。那時候的自己，似乎對死亡並沒有太多的芥蒂。死與生不過是一線之間，沒有什麼多餘的感覺。被他救了也是內心稍微有絲觸動而已。
在許城的茶館，他窮兇惡及的命令影衛們砍掉碰過自己下巴的人的手。
他總是在耳邊低喃著，死也不會放開自己的手。至死方休。
總是出門前習慣性的在自己的額頭落下輕吻，總是在自己下馬車時小心的扶住。身後永遠都會有他溫暖切可靠的懷抱。
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懷念和習慣。
總是用晶亮的眸子看著自己，總是那副哀求渴望被寵溺的樣子。
對自己那份變態畸形的依賴什麼時候發展成為愛戀的呢？
娘子，相公。
那間小木屋，那身紅嫁衣，還有那高高的紅燭。
思維有些混亂起來，若可飛翻了個身，卻總覺得姿勢有些不舒服。突然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身邊沒有他。沒有他的懷抱，竟然是如此的不習慣。
夜深，若可飛慢慢的沉睡了。夢裡，似乎又看到了那間小木屋，還有穿著大紅喜服的軒轅孤雲在深情的衝著自己笑。屋前的那口井，小木桶，那小巧的籬笆柵欄。
如果，有間那樣的屋子，自己和孤雲一直那樣生活著，那是多好。
猛然醒來，若可飛發現自己的臉上涼涼的。
慢慢的坐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臉。哭了，原來自己又哭了麼。似乎來到這個世界後，自己哭了很多次啊。這次又是為什麼哭呢？
若可飛長長的出了口氣，卻沒有擦掉臉上的淚痕。
心痛如刀絞。
痛的快要無法呼吸。
自己愛孤雲，愛上了他。
起初的孩子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呢？
一開始是自己的心血來潮，想給他最好的，想給他最高的位置。到後來呢，到現在呢，自己愛他！深深的愛著。自己居然現在才發現！可笑啊！自己，也會愛上人麼。若是被前生那個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男人知道，他是氣死還是笑死？
皇位，這真的是孤雲想要的麼？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麼？
清冷的夜靜悄悄，若可飛獨自坐在床上看著被子發呆。
忽然，覺得以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和蒼白。現在，自己想的是想見他，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過日子。
就像那天在那間小小的木屋裡。
相公，我的相公。
若可飛忽的下床，穿上了鞋子。
「主子，你怎麼了？」琉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若可飛的面前。
「沒什麼。」若可飛發出輕輕的嘆息，坐回了床上。
「主子，可是想王爺了？」琉璃蹲下來幫若可飛脫下了鞋，幽幽的問道。
「是。」若可飛沒有掩飾，輕輕的回答了琉璃的話。
「王爺也一定在想主子。」琉璃扶著若可飛躺了下來。
「恩。」若可飛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是啊，他肯定也在想著自己的。
「主子，先睡吧。」琉璃的聲音柔柔的。
「你也去休息吧。」若可飛翻過了身，慢慢閉上了眼。
琉璃看著若可飛那落寞的背影，張口欲言，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自己能說什麼呢？還能怎麼安慰她呢？什麼也不能。
清晨，一屢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清脆的鳥叫聲一聲比一聲歡躍。
若可飛躺在床上沒有動，不想起床。很想就一直睡著，可是又怕做夢。夢見些自己不願意夢見的。起來又不想看到自己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主子，起來用飯吧。」琉璃站在邊上看著若可飛輕輕的說著。
「恩。」若可飛淡淡的應了聲。
上午，若可飛看著滿園的春色。腦子裡卻一直在想著軒轅孤雲的事。
「主子」琉璃在若可飛的身後輕聲喚著。
若可飛沒有回頭。
「主子。」琉璃加重了聲音，若可飛轉過了頭，茫然的看著琉璃。
「有事？」若可飛看著一臉複雜的琉璃淡淡的問著。
「主子，你回到王爺身邊吧。」琉璃像是憋了很大的勇氣，快速的說著，「我幫助您回到王爺的身邊，只有回去，王爺才不會造反，才不會」
「回去？」若可飛喃喃的重複著這句話，「幫我回去？」
「是，主子，我幫您回去，回王爺的身邊。」琉璃快速的說著，「不要懷疑，我失去記憶的時候，剛被你折磨的時候是恨著您，想假裝投誠來博取您的信任後再對您下手。可是，後來發現不是，自己對您已經不再有怨恨，只有敬佩。」
若可飛有些驚訝的看著小舞。是，自己從來也沒有相信過她。可是，此刻說這些話的她眼神是那麼的清澈。沒有一絲的作偽。
「可是，後來的我恢復了記憶，想起了皇上的吩咐，所以，立刻和皇上聯繫了。」琉璃咬緊了牙齒繼續說著，「皇上卻提出把您帶來，想見您。放棄了以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