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主子。」閻焰像個鬼魅一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若可飛的背後。若可飛沒有回頭,早已習慣了他的神出鬼沒。
「白姑娘,讓我給主子帶句話。」
「說。」
「珍重。」
「呵呵,知道了,下去吧。」若可飛閉上眼,突然想起了白杏在下馬車前問自己的話。
為什麼要如此幫九王爺?你並非想做上那女人最高的位置吧?
為什麼要那麼幫這孩子?
為什麼呢?若可飛的嘴角掛起笑意。幫?這個字真的很好笑。
那麼,你到底想要什麼呢?白杏的聲音似乎又在若可飛的耳朵邊響起。
白杏卻在最後都沒有得到答案,只看著若可飛那淡淡的笑,笑的寂寥。
第四日一早,五王爺和九王爺離開了京城,啟程前往自己的封地。而七王爺,也就是當今的太子爺,自然是留在了京城。
又是坐在馬車上的七天。若可飛突然有些懷念起許城的火鍋店,吃火鍋時的溫暖浮上了心頭。
終於又回到了許城。此刻的許城已是冬末,依然寒冷著。若可飛披著狐裘,款款的下了車。王府門口,一身艷麗的杜雨已經在此迎接。
「王爺。」杜雨輕輕的喚出聲,聲音里柔柔的又帶了些淡淡的哀怨和委屈,拿捏的是相當的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之意。
「愛妾天冷,快進屋歇息。」軒轅孤雲淡淡的說著,卻沒有將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一刻。轉身扶著若可飛進了王府。沒有人看到杜雨低著頭,眼底閃過的刻骨怨毒。
若可飛抬頭看著屋頂和樹上薄薄的積雪,突然發現,原來相較炎熱的京城,自己還是喜歡寒冷的許城。許城居然給自己一股家的感覺,是錯覺吧,呵呵。若可飛輕輕的搖頭。
回到許城,軒轅孤雲帶回的三人即為輔佐。每日,軒轅孤雲的行程安排相當緊湊。上午在六大部——工部,禮部,戶部,兵部,吏部,刑部巡視辦公,下午十餘侍衛隨侍習騎射。
每到晚上自然是累的趴下。
這些日子,軒轅孤雲倒也老實下來,晚上都禁了欲。讓若可飛給他按摩後,便摟著她沉沉睡去。深夜,若可飛借著昏暗的燭光看著枕邊的孩子,露出了奇怪的笑。
也許,這頭小老虎在慢慢的覺醒著吧。
這一日,軒轅孤雲難得的清閒在家,兩人在屋中品著茶。直到管家急促的敲門打擾了這短暫的寧靜。
「王爺,艾祿侯求見。」管家的語氣有些急。
軒轅孤雲蹙眉:「知道了,叫他在大廳候著。」
若可飛偏過頭:「這艾祿侯是誰?」
「早年父皇封的了,據說救過先皇,沒什麼本事,所以沒有重用,封了就擱在那了。」軒轅孤雲淡淡的說完,起身,「要不一起看看去?」
若可飛微笑著搖了搖頭,起身將軒轅孤雲送出門外回到了桌前。
門外突然響起了小小的爭議聲,似乎是小舞在和什麼人爭執。
「怎麼了?」若可飛出聲。
「主子……」小舞的聲音里有著不滿和不甘。
若可飛起身開了門,對上杜雨那美麗的臉,還有眼底那掩飾不住的深深不屑。
「找我有事?」若可飛淡淡的笑著。
「姐姐,外面天冷,能讓妹妹進去麼?」杜雨依舊是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若可飛沒有說話,而是轉身進了屋,杜雨忙跟在後面進了屋,不顧小舞警告的眼神,將門關上。
屋裡,只剩下兩個女人。
若可飛再度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女人款款落座。
「姐姐,在京城過的可好?」杜雨的語氣有些怪,似乎有些不明意味的所指。
「好啊。」若可飛將手肘靠在桌上,支著自己的下巴,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
杜雨的臉沉了下來,她是在裝麼?難道她會不知道那次的下毒?
「在京城的時候,姐姐沒覺得食物異常的美味?」杜雨依舊陰陽怪氣著。
若可飛忍不住輕輕笑了,原來這女人是在警告著自己能她有能力取走自己的性命麼?
「你想說什麼呢?」若可飛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我警告你,不要太囂張!」杜雨的聲音壓低,透著陰狠,「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下賤的丫鬟,永遠沒有辦法扶正,永遠!皇后娘娘已經為我求了聖諭,不久後我就是側妃!」
說罷,杜雨眼帶笑意,得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想看到她的驚訝,她的惶恐。
但是一切都沒有。
眼前的女子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笑意,只是輕輕的:「哦,是嗎?那恭喜你啊。」
強烈的挫敗感涌了上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女人不是該失態的叫出聲,或者哭泣,或者憤怒麼?為什麼現在如此的平靜?
「你那日給我的屈辱我會加倍奉還!」杜雨怨毒的低低說道。
若可飛忽然笑的燦爛,輕輕的柔柔的說道:「你知道麼,這句台詞很多人用過,但是,每次說這台詞的人都死的很慘。」
杜雨立刻就綠了臉,狠狠的看著若可飛,陰陰的吐出了幾個字:「走著瞧。」
若可飛閉上眼,不再說話,臉上的淡淡笑意卻看的杜雨更是窩火。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將她的臉撕個稀巴爛。但是理智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
自己會等,等封自己為側妃的聖旨下來。起身,出門,用力的關上門發出刺耳的巨大聲音。
若可飛睜開眼,拿起桌上的茶杯蓋,輕輕轉了轉。
真是,無趣啊。
「閻焰。」若可飛輕呼。
下一秒,閻焰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有時候若可飛都在想,閻焰是不是就藏在了屋裡的大樑上,若真是那樣,自己和軒轅孤雲的事不是都被他看了去?
「主子,什麼事?」閻焰冷聲問道。
「江湖上,最近有什麼有趣的事沒?」若可飛明白,要想知道江湖的事,自然只有問閻焰這樣江湖出身的人。
「有趣的事,主子指什麼?」閻焰有些不解。
「就是可以打發時間的。」若可飛趴在桌上,最近悶的慌了。軒轅孤雲又一直在忙政事,而自己的火鍋店的生意是蒸蒸日上,甚至還開了好幾家分店。
「打發時間的?有。」閻焰忽然想了起來。
「哦?」若可飛抬起了頭。
倏不知,這一次的無趣會讓若可飛認識一個在她的生命里有何其影響力的人。
所謂的江湖趣事是什麼?若可飛有些好奇。
閻焰眨了下眼,補充道:「並非只有江湖之人參與,商人,有關係的權貴也會參加,只是這舉辦的地方卻是江湖人士之地。」
一句話,若可飛就明白了,這所謂的江湖趣事是見不的光的。
「什麼時候舉行?」若可飛好奇了。
「後日卯時。」閻焰想起那些瘋狂的人,有些猶豫,「主子真要去?」
「太無趣了啊。」若可飛歪了歪頭,笑了,漆黑的眼深不見底。
這一日,閻焰帶上了若可飛出了門,沒有小舞,只有兩個人的靜靜上路。兩人坐著馬車到了城外的一處,下了馬車,閻焰摟住若可飛施展輕功急速離去。
暗處的影衛急了,急追,卻怎麼也追不上。
遠遠的,幽幽的聲音淡淡的散在風裡:在原地等候,酉時回。
影衛們怔住,長嘆氣,返回,蹲在了馬車附近的大樹上,乖乖等候著。現在他們哪也不敢去,把主子弄丟了,現在只有等主子自己回來。
一斷崖下,濃霧瀰漫,上面的一切都看不真切。閻焰放下了若可飛。蹲下在地上拾起一小石,揮指往上彈去。
「當」的一聲刺響,似乎石頭敲打在了什麼鑼上面,片刻後,一個可容十人乘坐的木筐緩緩的放了下來。閻焰沒有說話,抱過若可飛上了木筐,片刻,木筐緩緩上升,消失在了濃霧中。
若可飛伸出手,輕輕的握了握眼前的濃霧,卻什麼都抓不到。感覺到自己在慢慢的上升著。還真有點電梯的味道。
一上崖頂,立刻有人前來迎接。
「咦?閻王,你這次賣人啊?」門口的人沖閻焰打著招呼,以奇怪而放肆的眼神打量著若可飛。自己的眼光不會錯,這個女人,都不是處子了,賣不了什麼好價,怎麼會帶這來?
「不是。」閻焰沒有廢話,突的伸出手牽住了若可飛的手,大步邁了進去。拉著她,便不會再有人會以為她是貨物。因為這裡的人,沒有誰會拉著自己貨物的手。
若可飛抬頭看著濃霧中厚重的黑門,以及門人奇怪的稱呼和搭話,心中興趣大起。看來,這次還真是到了個有趣的地方。
「為什麼他叫你閻王?」若可飛的嘴角有絲玩味。
閻焰沒有回答,這是他第一次不願提起這個綽號的由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說。只是拉著若可飛進入了一黑暗而狹長的走廊。走廊的兩側沒有窗戶,只是冰冷的石牆,牆壁上稀落錯開的點著油燈。
見閻焰沒有回答這問題,若可飛也沒有再勉強。這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卻讓若可飛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來自地獄般腐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