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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下心頭的興奮,格拉漢姆沉聲問道:「法斯先生,您認為哪三位先生適合審讀這篇論文?」
審稿的一個基本原則就是一定要奇數,這樣如果大家意見不統一的話至少可以採用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而《柳葉刀》雜誌一般選擇三個人來進行判斷。
「劍橋大學的菲爾頓先生、皇家學會的漢普林先生和聖瑪利亞醫院的亨利先生!」
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法斯先生給出了三個人的名字。這些都是平時和雜誌關係較為緊密的紳士,格拉漢姆也非常的熟悉,因此不用說出全名就明白指的是誰了。
不過聽了這三個人的名字之後,格拉漢姆稍稍有些驚訝,小心地問道:「法斯先生,為什麼不請李斯特先生呢?他是現在英國最知名的外科醫師之一,而且對這種創新的論點應該非常感興趣吧?」
「李斯特先生?」
法斯先生的眉頭一皺,很快就搖了搖頭道:「他的成就基本上就是消毒技術的應用和推廣,對於這種新論點恐怕不會有太好的意見,而且你認為一個只會做骨折手術的人懂得什麼是輸血嗎……」
雖然語氣似乎很客觀的樣子,但是法斯的雙眼中卻隱隱透出了一絲不屑之意。
「……好的。」
就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格拉漢姆立刻就點了點頭出去了。
格拉漢姆曾經聽說過一個傳聞,那就是愛丁堡畢業的法斯先生和李斯特的關係特別差,接任編輯部後就多次表示李斯特只是運氣好,跟著巴斯德沾了點而便宜罷了。而且作為一個知名的外科醫師,李斯特的工作主要集中在骨折方向,最近兩年才開始涉及腹部的外科手術,成功的例子還很少,很難讓法斯這樣正統的醫師們信服。
不過大佬們的爭鬥,自己還是不要摻和好了……
……
拿著約翰·亨特拉爾先生的那篇論文走出了編輯部的大門,格拉漢姆開始在諾達的倫敦城中奔波了起來。而在遠在千里之外的柏林,同樣是負責處理署名中有約翰·亨特拉爾的一篇論文,柏林當地一家醫學雜誌《德國醫學》的編輯海因斯就要幸福多了,因為在那個名字的前面還有一個他熟悉之極的名字:厄恩斯特·伯格曼——柏林大學現任的外科學教授!
因此在看完了整篇文章之後,海因斯先生立刻喜出望外,一路小跑的來到了伯恩先生的辦公室,高興地說道:「伯恩先生,您一定要看看這篇論文,柏林大學的伯格曼先生剛剛派人送來的論文!」
「哦?伯格曼先生又有新論文了?」
伯恩先生聞言也是很高興,連忙接過論文翻看了起來。
在德國的醫學界,伯格曼的聲望還是相當大的,尤其是當他接任了柏林大學的外科學教授一職後更是如此,因此當伯恩先生看完了伯格曼的這篇論文之後狠狠的一拍桌子,興奮地說道:「太好了,這絕對是我們雜誌今年最佳的論文……沒有之一!」
時間已經接近1884年的年底,因此伯恩先生的話說的非常肯定。
海因斯連連點頭,顯然對上司的觀點非常的認同。這幾年正是外科消毒殺菌最為火熱的時候,越來越多的外科醫師們開始接受這種可以大幅降低病人死亡率的新理念,而且也越來越多的開始關注這方面的研究,伯格曼先生的這篇論文來的正是時候!
高壓蒸汽消毒?
只是聽到這個名字就是那麼的讓人驚訝和興奮啊!
「不過,伯恩先生……」
短暫的興奮過後,海因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著急地說道:「咱們最近的一期雜誌早就已經定稿,並且拍板結束了……想要儘快發表的話可能已經來不及了!」
「咦?對啊!」
伯恩先生也想起了這件事情,狠狠的砸了一下拳頭之後頗為懊惱地叫道。
馬上就是新年,為了迎接節日的到來所有人都加班加點的提前趕出了這一期雜誌,馬上就要開始印刷了。這也是《德國醫學》的一個慣例,每年新年前提前趕出一期雜誌,然後編輯們就可以多放幾天假去休息。
但是今天,這個慣例讓伯恩和海因斯兩人都懊惱不已。
在版面已定,馬上要開始印刷的時候,想要塞進去這麼長的一篇論文的話很不現實,因為那不僅僅意味著雜誌的編輯們必須要再次加班,而且也意味著前面所做的各項工作就等於白費,時間和金錢的損失可就大了!
兩個人都沒有討論文章的內容。
和《柳葉刀》的編輯們需要爭論約翰論文那些新穎的理論和觀點是否正確不同,在柏林發生的這場談話中,兩位編輯根本就不需要懷疑,因為在那篇論文的署名上頭一個就是厄恩斯特·伯格曼!雖然緊接著的第二個人名約翰·亨特拉爾比較陌生,但是兩人卻不會在意,誰都認為那不過是伯格曼的學生或者跟班而已。
讓他們頭疼的,只是版面的問題。
於是在糾結了片刻之後,最後由伯恩做出了決定:「那就放在1885年的第一期好了,新的一年用一篇重量級的文章開始,想想實在是太恰當不過了……」
即使是新年的第一期雜誌其實也已經定稿了,只不過還沒有付印而已,不過這種情況下只要隨便替換一兩篇文章就可以解決版面的問題,兩個人自然無需過多的討論。
「也只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