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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的人們確實相當的可憐,甚至連阿司匹林都要過上十年之後才會出現,市面上幾乎沒有什麼真正有效的藥物,鴉片這東西幾乎成了內科醫師們首選的萬能藥!止痛靠它,治病也靠它,仿佛只要給病人們開了鴉片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一樣。要不是因為古柯鹼的產量還比較低,價格也比較昂貴的話,恐怕很快就能取代鴉片成為更緊俏的藥物!而且在不久的未來,未來的製藥巨頭拜耳還會退出更加強力的海洛因,成為人們抵禦疾病的另一種「神器」……
對於已經在柏林呆了兩年多的約翰來說,這本來應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但是事實是當真有病人在他面前吸食鴉片的時候,約翰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這該死的時代!」
19世紀中國的淪落就是從兩次鴉片戰爭開始的,所以對於這種玩意兒約翰心裡有著本能的厭惡。如果不是顧忌到自己醫師的身份,看到米勒先生口中吐出的一團團煙霧時,他幾乎都想要奪門而出了。
托馬斯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或許在之前的時候,托馬斯和很多醫師一樣對鴉片這種東西持著中立的態度,既不支持人們頻繁的吸食,但是也不反對在醫療需要的時候用一些,但是和約翰相處了這麼久之後,他現在已經是堅定的反對者!
不過兩人有些厭惡的目光,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正在享受的米勒先生。隨著幾口煙下肚,他的表情頓時便好看了起來,一直按著右下腹的手也漸漸的鬆開了,原本灰濛濛的臉色竟然如同被上光打蠟一樣,散發出一種讓人心驚的光澤!
很明顯,剛剛吸進去的東西起了效果。
起身走到了窗戶旁邊,約翰一臉陰沉的看著此時正在吞雲吐霧的病人。
一個剛剛抽過鴉片的病人,明顯是不適合做身體檢查的,因為鴉片對神經系統的作用將會影響到彌勒對痛覺的判斷,造成約翰檢查的誤差。也就是說,如果約翰想要得到足夠準確的結果,就必須要等到彌勒的身體恢復常態之後再去做!
這讓約翰怎能不鬱悶?
而且如果認真來說的話,等會兒其實連詢問病情和病史也是不太適合的,因為病人的精神會處在一個相對異常的狀態下,約翰可不敢確定對方能夠清楚回答自己的問題。
不過……
「還能怎麼辦?」
無奈的搖了搖頭,約翰心中忍不住重重的哀嘆道。
他不可能拒絕這位病人,甚至都沒法告訴對方暫時停用鴉片,完全配合自己的問診和身體檢查,畢竟那是內科學教授沃爾夫岡先生開出的藥方,至少現在的約翰還沒有資格去否定它,更別說這位病人本身就是人家介紹來的。而且從剛才對方的態度來看,自己能夠把他留在這裡都是相當不容易的事情了,如果真把他惹急了,拍拍屁股就走約翰就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該死!」
心中再次暗暗咒罵了一句,約翰起身到窗戶邊上透氣。
托馬斯走過來有些擔心的低聲問道:「約翰,怎麼辦?他這一吸可就會影響到檢查的結果,對我們的判斷造成極為不利的影響啊。」
微一沉吟之後,約翰只能是無奈地說道:「等會兒我想想辦法,儘量把問診的時間延長一些,爭取等到鴉片的效果消失或者減弱一些的時候再做檢查吧……」
約翰存著一肚子的未來醫學知識,必須要用在病人的身上才是有價值的,就像他明知道自己解決右下腹疼痛有著很高的機率,想要證明的話就必須要有成功的手術實例拿出來才行。因此不管怎麼說,約翰都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至少從剛才彌勒敘說的疼痛特徵來看,是急性闌尾炎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
而且,醫師們本身也沒有挑選病人的權利啊……
很快,等米勒吸完了最後一口,戀戀不捨的把「長槍」給收起來之後,才忍著心頭的不悅坐了回來,沉聲問道:「米勒先生,請問我們可以繼續剛才的詢問嗎?」
「當然可以。」
有些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面,米勒一臉滿足地說道:「不過亨特拉爾先生,我想你也應該看到了,沃爾夫岡先生給我開的藥劑非常有用,至少現在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上的因素,吸完了鴉片之後,這位米勒先生和剛剛進來的時候相比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不僅是態度和善了許多,對於約翰的要求也開始配合了。
「呃……」
看到彌勒這幅樣子,約翰只能無奈的沉默著,好一會兒之後才擠出一絲微笑後耐心地問道:「彌勒先生,我想請問一下,您這幾天有沒有渾身乏力、噁心嘔吐的情況?」
「沒有,我只是肚子疼,沒有你說的這種事情。」
彌勒回答的很乾脆,沒有任何的猶豫。
「那下面一個問題稍稍有些尷尬,請問您這兩天排氣和排便情況如何?」
……
「彌勒先生,我知道您的工作是一個裁縫,那麼平時應該很少去外地吧……哦?去過?那您曾經去過什麼地方?有沒有在當地吃過什麼生食,或者喝過生水?」
……
「您平時工作的環境應該不錯吧?那麼居住的地方呢?附近有沒有什麼化學工廠,經常接觸難聞的氣體和粉塵什麼的?」
……
不知不覺間,約翰把話題聊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