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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會有,哼格。你的壽命已兩倍於正常壽命,而且仍然身強力壯,你想過為什麼嗎?瘟疫侵入了我的血液,可是我能夠堅持下來,你想過為什麼嗎?從出生到今我快70歲了,可是仍就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你想過為什麼嗎?”
“偶爾想過。”我回答說,“我沒有時間想問題。即便想了,我所知道的唯一答案就是人。”
“回答得好。”保爾說,“你說得對,亨格。答案就在於人。那就是我記得你的原因。戰爭爆發前3年,你正接近成熟時,來到我的實驗室。現在記起來了嗎?”
“實驗,”我說,“你因此記得我嗎?”
“對,就是那次實驗,我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你的腺,把某些組織植於你的身體。我在自己身上也試驗過。我當時正在尋找不死之道。雖然你那時沒有任何反應,但真的見效了。我不知道你們還可以活多久。手術使我對瘟疫有了抗體,但不能完全克服。”
原來如此。保爾站立著,久久地注視著我。“是的,我無意中救了你,使人類的未來得以繼續。然而,我們現在是談論手的問題。”
“你知道,美國的東面有一大陸叫非洲。但是你知道嗎?那兒的人對猿人進行研究試驗,就像這兒的人對你們進行研究試驗。人類在猿人身上取得了進展,但不及在你們身上取得的多。我們開始得太晚了。不過他們會說一門簡單的語言,會做一般性工作。我們改變了他們的手,使大拇指和另外四指相對,像我的一樣。哼格,那就是你的手。”
保爾·坎揚和我開始制定周密計劃。城市的機庫里,有為我們設計的飛機。以前我從不覺得有什麼用。經檢查,發現飛機狀態良好。我首先駕機起飛,重新開始從前進行過的訓練。這些飛機備油飛行可繞地球10周。必要時可在湖面上接近大油桶加油。
大部分機械工作由保爾·坎揚做。他的身體時好時壞,一好就干。我們負責拆卸機上的戰鬥設備。600架飛機中只有兩架報廢。這些飛機將運載約2000只狗人,外加飛行員。我們將帶上許多筒麻醉瓦斯,萬一非洲猿已恢復野性,就可以加以制服,將他們綁上飛機送回來。我們在四周的房屋中砌起堅固的房間,以便強行控制他們。如果他們不鬧,也可按設計把房間調整得舒舒服服。
起初,我計劃親自率領遠征隊,而保爾·坎揚說,非洲猿可能更願意聽他。他說:“畢竟是人類教育關心過他們。他們或許還模糊記得我。而你們,他們只當是野狗,敵人。我可以出去,與他們的首領接觸,當然要有你們的保護。要不是我去,就可能幹上一場。”
每天,我帶凡位年輕的狗人上飛機,教他們操作控制器,他們學會後,就開始教別人。等全部學完要幾個月時間,但大家和我一樣,都知道很需要手。只要有一線希望,就值得一試。
暮春,遠征隊出發了。我可以通過電視了解他們的進展情況。控制器很不容易操作。另一端當然只有坎揚在身體好的時候控制。
在大西洋上空,他們遭遇到一場暴風雨。3架飛機墜入水中。但是,在我的副官和坎揚的指揮下,其餘的都戰勝暴風雨,著陸於開普頓市的廢墟附近。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猿人的蹤跡,於是對叢林、平原進行了數星期的搜尋。他們發現了猿,捕捉到幾隻卻發現只是些自然造就的原始動物。
最後,他們終於成功了,但純屬偶然。他們建起營地,準備過夜。為防禦漫遊的野獸,他們點燃篝火。坎揚的身體難得這麼好。營地外圍的帳篷里設立了電視廣播站。坎揚正在播放一天中發生的事情,突然一張粗糙而毛茸茸的、沾滿污垢的臉出現在身後。
坎揚肯定已看見影子,因為他猛然回頭,然後屏住呼吸,緩慢地躲開。眼前是一隻猿。坎揚站立著,靜靜地觀察,不知它是野生還是經過馴養的。猿也在遲疑,然後朝前走來。
“人——人,”猿開口說話了,“你回來了。你去了哪裡?我是托爾米。我看見你,就過來了。”
“托爾米,”坎揚笑著說,“見到你真太好了,托爾米。坐下,我們談談。見到你很高興。哦,托爾米,你看上去老了。你的父母是人類養的嗎?”
“我想我80歲了。我說不準。很久以前我是人類養的。現在我老了。我的人說我太老了,當不了領袖了。他們不要我來找你,但是我了解人類,他們對我很好,而且有咖啡香菸。”
“我有咖啡、香菸,托爾米,”坎揚笑道,“等等,我去拿。你的那些人,他們生活在叢林裡不苦嗎?你肯和我一起回去嗎?”
“是的,很艱苦。我希望跟你回去。你們有很多人吧?”
“不多,托爾米。”坎揚把咖啡、香菸遞到托爾米麵前,托爾米急切地喝乾咖啡,又顫微微地在火堆上點著香菸。“不多,不過有些朋友。你肯定帶來了你的人。我們交個朋友吧。你們來了不少吧?”
“是的,將近千人。我們都是大戰後在人類城市中倖存下來的。有一個人放了我們,我就帶大家出來,住進了叢林。他們想分成小部落,可我把他們合在一起。現在我們很安全,可是食物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