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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內爾船長打了個手勢,然後將運貨單遞給了吉爾里先生。收條已經互換了。
“祝旅途愉快。”吉爾里先生說,然後就消失在門後,這時一台一英尺高的充氣式氣壓機鎖住了門。
?啊——哈——”,氣壓機發出了一個聲音。我們下垂的夾子則“鐺”地一聲鬆開了。我們起飛了。
霍奇森船長打開了巨大的膠狀船體下部的艙口。從那裡我看見了燈火通明的倫敦城正向東滑去。這時吹來了一陣大風。冬天低低的雲層擋住了我們的視線,我們看不見夜色中的倫敦城了。雲層還給米德爾塞克斯郡蒙上了一層陰影。在米德爾塞克斯郡南邊,我看見有一艘郵船閃著光穿過了如羊毛般的雲層。霎時,它開始向海格特收發塔降落,並發出了微弱的光,猶如一顆星星在閃耀。
“那是盂買的航班,”霍奇森船長說著,看了一下手錶,“它遲到了40分鐘。”
“我們現在有多高?”我問。
“四千。我們上船橋好嗎?”
在船橋上(就讓我們稱那郵政總局為具有最古老傳統的博物館吧),霍奇森船長站在控制平台上駕駛著郵船橫向飛行。船頭的膠體是不關閉的。珀內爾船長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乃感覺把握著郵船的傾斜度。’高度盤則指向了4300英尺。
“今晚飛得太陡了。”霍奇森船長咕噥了一下。
這時,只見一排排雲迅速降到了郵船的下面。“每年這個時候,我們在三千米以下碰到的一般都是東風。我討厭在絨毛般的雲堆中穿行。”
“范·庫塞姆·珀內爾也是。你看他正在設法使船傾斜呢。”霍奇森船長又說。
這時一盞模糊的燈光穿透了雲層從600英尺下面射了上來。比利時安特衛普港市的夜班郵船正發著信號迅速上升,兩朵雲飛奔在郵船的左舷旁邊。郵船的翅膀在希爾尼斯雙燈的照射下發出血紅的光。大風在一個半小時內將在北海上空趕上我們,但珀內爾船長讓船平穩地航行著,——當郵船上升時,他按指南針所指的方向前進。
“五千——六千——六千八百,”——高度表上的數字不斷地變換著。
就在這時我們發現了一股向東的氣流。表明在幾萬英尺上面有一場小雪。
珀內爾船長用電話通知了發動機室,又用鑰匙鎖住了前面開關控制器。厄勒斯生產的發動機自身輕易就可以控制郵船,不需要人工駕駛機器。
我們上路了——我們的船已定向,將向我們選擇的星球飛去。
在這個高度上,只見低低的雲層展現在我們眼前,就像被東風用手指整整齊齊地梳理過一樣。下面,強勁的西風又吹了起來。我們穿過了西風升到了現在的高度。頭頂,一層薄霧向南方飄去。郵船的陰影飛奔著,大地在月光的照射下發出了無瑕的銀光。布里斯托和加的夫雙燈(這些燈將傾斜的燈光撤滿了塞文茅斯)在我們看來是徒勞無功的,因為我們是沿著南溫特線前進的。考文垂中心,英國郵政系統的中樞,每過十秒鐘就向北方上空發出鑽石般的光芒,這光芒一直在我們右舷船頭的附近。利克——聖大維船頭那巨大的雲層破碎機,每旋轉25度就準確無誤地發出一束綠光。在這種天氣里,肯定會有超過半英里的雲層,但這絲毫不會影響雲層破碎機的作用。
“如果有影響的話,就是我們的行星太亮了,”站在方向盤邊上的珀內爾船長說道。這時卡的夫和布里斯托前燈光正向下滑去。“我想起了拍普通的白色垂直航空照片的日子了。這些照片是從霧中從二百或三百英尺的高空拍攝的。如果你知道到哪裡去拍攝這些照片的話。在碰到多雲的天氣時,這種景象也許就出現在你們的帽子下,這時,一個人沒定就會在回家時迷路,同時也發生許多有趣的事。現在我們就像在皮卡迪利大街上開車。”
他指著雲層破碎機穿過雲層而形成的光柱的地方。我們已經看不見英國的輪廓了。整個國家只剩下白色的路面伸向各個方向,就像被各種顏色的火燒出來的人孔——就是霍利島上的那種白色和紅色——也就是聖比島鑲嵌著的白色等等眼睛所能看到的各種顏色。感謝薩金特、阿倫斯和迪布瓦兄弟,是他們發明了雲層破碎機我們才能夠安全旅行。
“你準備在沙姆洛克處升高嗎?”霍奇森船長問道。
我們的郵船正向沙姆洛克衝去,而科克燈則發出了綠色和混色的光芒。
珀內爾船長點了點頭。
這時在科克燈附近交通十分繁忙——流動的光芒在我們下面的雲堆里形成了條紋。雲開的時候,我們看見了一些大西洋船隻正飛快地駛向倫敦。根據有關會議的規定,郵船可有五千英尺寬的航道,但國外的郵船匆忙間就有可能利用英國空中航線。
“162號”郵船前舵處發出了一聲長嘯,同時郵船升了起來。我們在7000英尺高空趕上了瓦倫西亞號郵船(那是一艘兩邊白色,中間夾著綠色的郵船),並將我們的電波發射到一艘即將到來的“華盛頓”號郵船上面。
大西洋上空沒有雲,丁格爾灣(位於愛爾蘭)邊上簇擁著淡淡的泡沫。那是海浪在風的吹拂下正拍打著海岸。一艘巨大的S·A·T·A航班在我們下方一英里處上下探索著,試圖在強勁的西風中找到一點空隙。更低一些地方還有一艘破損的丹麥郵船。它正通過國際通訊線路向S·A·T·A訴說著它的遭遇:我們的通訊總控制盤已經收到了它的講話,並開始偷聽。霍奇森船長想關了,但又改變了他的想法,他說:“也許你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