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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訊部,”奧斯泰爾厲聲地說,“不要回答敵方的這個信號!他們是想試探我們在輻射線的攻擊下是不是還活著!”
“行!”傑克應了聲。
奧斯泰爾說得沒錯。傑克在接收機不停作響時觀察著,聽著。停了。大概有10分鐘左右一點聲音也沒有。接著又開始了。
“阿達斯特拉”號繼續向前急駛。太空中傳來的咿啞學語聲停止了。一小會兒之後,通訊總部的聽筒又響了起來。
“敵船加快速度了,顯然他們以為我們船上的人全死光了。大概再過4個小時,他們就會趕到這裡,這3個小時裡你們要繼續警戒觀察,除非拉響警報。”
傑克倚靠在椅子上,雙眉緊鎖。他開始看出奧斯泰爾打算使用的戰術了。這種策略並不高明,可是,像“阿達斯特拉”號這樣一條毫無抵抗力的飛船也只能如此。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穿越了7年的太空旅行結束時,接受的問候竟是一劑地球上用於剷除害蟲的輻射。
可是,他們這次攻擊的失效並不等於說他們以後所有的攻擊都會這樣收場。幾百萬英里外要擊中“阿達斯特拉”號也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即使奧斯泰爾鋌而走險的計劃暫時對付過了這個奇特的襲擊者和這種奇特的武器,並不意味著——也不可能,“阿達斯特拉”號或裡面的人就可以僥倖保衛自己了。還有海倫……
三
即使不用放大,現在就可以在顯像屏上清楚地看見那艘奇怪的飛船了。它停在離“阿達斯特拉”號5英里處。船身完全是蛋形的,除尾部有幾個火箭筒外,表面沒有突出隆起的東西。它現在和地球飛船一樣靜止不動,就是說,它們的領航員早就分析出“阿達斯特拉”號的減速率,準確無誤地與航行中的一切常數相一致。
海倫臉上還掛著淚痕,她看著傑克旋大放大率又調亮了照明。她父親身體突然完全地垮了,現在正安靜地休息,幾乎一直處於沉睡狀態,他的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
是他駕駛著“阿達斯特拉”號第一次與另一個星系中的文明接觸,他完成了自己的宿願,該卸下擔子休息了。當然,他對那艘奇怪的飛船首次交鋒就用了一種讓所有動物喪命的短波頻率一無所知。
傑克轉動著旋鈕。飛船在顯像屏上不斷地增大。他把飛船拉近到只有500碼遠的視距,隨著亮度的增強,甚至連船身表面上的點點星光也看得一清二楚。其餘什麼都沒有,沒有鉚釘,沒有螺栓,鋼板銜連的縫也沒有。一排炮眼也是黑洞洞的,毫無動靜。
“是木頭。”傑克又說了一遍,“是一種經得住太空酷寒的植物纖維物質製成的。”
海倫在一旁古怪地冒出一句:“我看,更像是生長出來的,不是造起來的。”’
傑克眨了眨眼睛,剛要說什麼,手邊的接收器突然響起貓頭鷹般的刺耳尖叫聲,是從那艘蛋形飛船上發來的信號。然後,儘是些英語詞語,是“阿達斯特拉”號以前信號的錄音。是些沒有元音的,走調了的隻字片語。聽起來像是另一艘飛船上的人迫切想開通訊交流,一直堅持用掌握了的“阿達斯特拉”號信號的要訣。真想回覆信號。
“不論怎樣,他們是有頭腦的。”傑克冷冷地說。
信號嘎然而止。一片寂靜。傑克瞥了一眼顯示波的紙帶。和先前一樣,模糊雜亂。
“在這麼近的距離中使用更大的短波,不僅是要把我們宰盡殺絕,而且是對整個船內進行殺菌消毒。幸虧我們船身是用磁滯率很高的重合金製成的,這種輻射一點兒也穿不進來。”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波的記錄帶表明,有一道可怕的30厘米長的波還在不停地照射在“阿達斯特拉”號上。傑克突然接通了觀察台,問了個問題。
果然,船身外殼的溫度升高了,15分鐘內已升了半度。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傑克咕噥了一句,“這樣的能量最多只能提高15度。”
出來的記錄紙帶現在已十分清晰。那種讓人認為會致命的輻射線也切斷了。蛋形飛船猛衝過來。
二十多分鐘來,傑克為了能繼續看見飛船,只得一個一個地開動船外顯像盤的開關。
這時,那艘蛋形飛船正謹慎小心地徘徊在“阿達斯特拉”號龐大船體的附近。現在的距離是半英里,現在已不到200碼了。那東西以驚人的速度一會兒竄到這兒,一會兒又竄到那兒,而且它的剎車能力也令人驚嘆。在蛋形略小的那頭只有些火箭筒。飛船必須猛地調轉船身掌握新的方向。船內的螺旋儀必定強大無比,即便如此,急速調頭也令人心驚肉跳。
“我可不要呆在那東西裡面。”傑克說道,“他們這種正常的航行方法也會把我們碾成肉醬的。他們不像我們,受得住的。”
外面的那蛋形的東西好像有知覺,似乎是活的。看它急迫的模樣,就越發可怕了。它在巨船四周飛來飛去,現在確信,地球飛船僅是個大棺材。
於是,它轉過頭直撲過來。200碼,100碼,100英尺,它緩緩地貼著地球飛船的表面停了下來。
“好了,我們來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東西。”傑克簡短地說了聲。“他們正好停泊在氣閘口,顯然知道氣閘的作用。我們就可以看見穿著太空服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