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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我又爬出洞。面對台階,我無法上去。雙手已經磨破,流著鮮血,膝蓋痛得要命。我使命一級一級向上爬。不一會兒,手麻木了,膝部也不覺得疼了。手腳都死了一樣。可我的意志驅使我一級一級繼續往上爬去。
“接下來就像一場惡夢,沿階匍匐而上,沒盡沒頭。記憶中充滿恐怖景象:我藏在洞裡,外面光芒沖天,嗡嗡聲四起,不停地呼喚我。想起有一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跟隨呼喚回到了刻有衛士像的門柱外,數不清的光球在藍色雲霧中注視我。我拼命不讓自己睡著,一直向上向上,沒完沒了的台階就像來自地獄,通向蔚藍廣闊的天堂。
“終於感覺到晴空就在頭頂,眼前就是峽谷口。記得我穿過大石柱,緩慢地退了出來。想像蒙面巨人,頭戴奇特的尖頂王冠,把我朝前推,阻止羅馬焰火一樣的光球引我回到深淵裡去。那裡有紅樹,有蛇纏在一起一樣的樹冠,有行星一樣遊蕩在樹叢里的峽穀人。
“後來在岩石縫裡長長睡了一大覺,究竟多長,只有天知道。醒來時遠遠看見北邊仍有光柱起起落落,‘嗡嗡聲仍在高空呼喚。
“僵死的四肢又開始爬行,像一艘古船,我自己無法操縱,卻把我帶出妖魔之地。後來,就看見你們的……篝火,就……平安無事了!”
爬行人朝我們露出微笑,很快臉上沒有了表情。他睡著了。
當天下午我們就帶上爬行人向南出發。
我們走了3天,他睡了3天。
第3天,他在睡夢中死了。我們架起一堆木頭,按他的意願,焚燒了屍體,把骨灰木炭一起撒入森林。
誰能分出他的骨灰,變成一朵雲把他帶回到他所稱的鬼地方,那才怪呢!我想即使峽谷里的人也沒那麼大的魔力,肯定沒有。
不過我們沒有回到五座山峰那裡去加以證實。
(葉琴法 譯)
奇幻世界的召喚
任何有關追溯科幻小說根源的討論都可能會過度強調通俗雜誌及那些向這類雜誌投稿者的作用。至少,在本世紀初通俗雜誌並未像它們後來那樣成為統一科幻小說的勢力,而且有影響的科幻小說往往通過出書或在一般的大眾雜誌上發表。一般的讀者還未鄙薄科幻小說,而科幻小說讀者如饑似渴地四處尋覓,以滿足他們當時尚未特定的需求。
甚至在科幻小說雜誌刨刊後,在最初幾年中每月只能到手一本新雜誌,加上一年半後出的一份季刊。這些至多只能使讀者過一兩天的癮,接著他(幾乎總是一位男性讀者)會另覓它處。他一頁一頁翻開其他通俗雜誌,尋找一些類似科幻小說的東西;他的目光在圖書館的新書叢中穿梭;他在積滿灰塵的圖書架上黑乎乎的舊雜誌合訂本中翻找熟悉的作家或有指望的標題。
20世紀30年代又推出兩本科幻小說雜誌,但讀者依舊翻閱諸如《野蠻的博士》之類大型的通俗雜誌,從中發現了奧拉夫·斯特普爾登、奧爾德斯·赫胥黎及菲利普·懷利,以及他們出版的書。然後,又翻找到儒勒·凡爾納、亨利·賴德·哈格德、M·P·希爾、赫伯特·喬治·威爾斯以及A·柯南·道爾等諸位作家。
柯南道爾(1859-1930)塑造了夏洛克·福爾摩斯這一形象後已名利雙收,放棄了前途渺茫的醫職而成為一名自由作家。他個人最喜歡的是他的歷史傳奇文學作品,但他向爭相向他約稿的雜誌投科幻小說和幻想小說。通常是英國的《斯特蘭德月刊》、美國的《列賓格月刊》、《星期六晚郵報》雙周刊和其他大眾刊物。他最有名的科幻小說是以挑戰者喬治·愛德華教設為主人公的《失落的世界》(1912)、《毒帶》(1913),另一部流傳較廣的中篇科幻小說是《馬拉考特深淵》(1927)。
另一位經常寫科幻小說作家是傑克·倫敦(1876-1916)。當然,科幻小說並非其主要作品。他是一名私生子,生父是一個愛爾蘭流動的星相家,母親是個熱忱的巫婆。生父在倫敦出世前遺棄他的母親,而且從未承認父親身份。倫敦生養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奧克蘭市,與貧窮相伴。他取名於約翰·倫敦,此人在傑克未滿一歲時與他母親結合。
倫敦從小到大幹過各種報酬低微的體力活。他當過罐頭廠定時工:一做過非法私捕牡蠣的營生,當-過碼頭工人,也當過水手。他一度成為考克西①失業請願軍成員向東遊行到華盛頓特區,繼而又一路流浪,後在紐約州尼亞加拉瀑布囪流浪罪被拘留,在州監獄服了一個月役。1897年。他加入克朗代克淘金熱,次年無所收穫而回。他轉而成為一名熱情的社會主義信仰者。
【① 考衷西(1854-1951),美國商人、社會改革家,1894年率“考克西失業請願軍”自俄亥俄州馬西隆出發,赴華盛頓請願,要求國會為失業者提供就業機會。】
在旅遊、謀生、受教育的這些年裡,倫敦一直在創作,並取得一定的成功。基於他的阿拉斯加經歷的小說《荒野的召喚》售出150萬冊精裝本,給他帶來一定的經濟保障。但是他豪華奢侈、揮金如土的生活方式迫使他不斷寫作以支付眾多的帳單。不惑之年,也許感覺到自己創作能力衰退,財政上壓力重重,加之酗酒徹底毀壞了身體,使他英年早逝。他可能死於尿毒症,也可能故意過量服用嗎啡和阿托品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