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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在夜裡我想起這個星球原先的名稱,我們的第一代祖先改換了它的名稱,她們是一些奇妙的女人,我想,對她們來說,這個星球的真實名稱在男人們死去以後成了一種十分痛苦的忌諱。

    看見這一切完全改變過來,我覺得真是令人哭笑不得。這一切也將過去。一切好事物都有盡頭。

    奪去我的生命吧,但是不要奪去我生活的意義。

    片刻也不要奪去。

    (江昭明 譯)

    科幻藝術故事

    把藝術和科幻小說相提並論,“藝術”這個字眼如鯁在喉。即便是科幻小說作家,有時也覺得提到藝術乃是誇誇其談。許多科幻作家寧願把自己看作說書人,“掙幾文小錢喝喝啤酒,”海因萊恩如是說,波爾·安德森則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從某種意義上說,新浪潮作家反對的正是這種態度。哈倫·埃利森說,他們把自己看作以大寫字母A打頭的藝術家①並不感到羞於見人。

    【① 以大寫字母A打頭的藝術家:在英文裡,“藝術家”一詞是artist;所謂“以大寫字母A打頭的藝術家”即Artist,意思是“地地道道、堂而皇之的藝術家”。後文提到“以大寫字母A打頭的藝術”即Art,意思雷同。】  

    當然,科幻小說可以用藝術手法來寫作。但是以大寫字母A打頭的藝術則另當別論。具有藝術性的小說,其外部特徵是自覺意識的風格、強調人物的塑造和個性化的敘述。因此,一篇小說如果含有一種文學樣式的多種特徵,似乎就顯得比較缺乏“藝術性”。所有作家都往故事裡摻入自己的貨色,但是作為文學樣式的科幻小說使個性服從普遍性。更為根本的是,作為文學樣式的科幻小說是一種信息;就其主題來說,它是分析性的,無論主題涉及的是人類、社會或者宇宙的命運,它必須證明論點。藝術小說首先是描寫性的,我們只能牽強附會說它“表明”了一點什麼;它只告訴讀者,人就是這個樣子,生活就是這個樣子。藝術小說通常又是悲觀厭世的,主要因為寫悲觀厭世的藝術小說較為容易;寫樂觀向上的藝術小說並不是不可能,但是這類小說很難打響。因此,寫藝術小說的作家無論對人類的現狀和未來是否抱著個人的悲觀情緒,在他們寫出的小說里主人翁通常未能解決自身的問題或者從來沒有機會和可能解決問題。如果這情況聽起來像是主流藝術小說的話,那就對了。

    那麼幹嗎要把藝術小說寫成科幻小說呢?有個現實的答案:科幻小說比較容易出版,過去是這樣,現在仍然如此;除了科幻領域,現今付錢買短篇小說的市場差不多都不復存在了。如果能夠按照科幻小說的套路寫出藝術小說,即便它的敘事效果僅僅相當於歷史上的小說和當代小說,這種小說還是可能找到它本來在如此一種傳統框架中無法找到的讀者的。但是把藝術小說寫成科幻小說唯一正當的理由是因為它用任何其它手法都寫不出來。  

    事實上,許多藝術小說都是幻想小說或者類似幻想小說。幻想小說很少需要證明什麼論點,作者可以隨心所欲表現自己的個性,隨心所欲在風格上作大膽嘗試,隨心所欲描寫筆下人物,隨心所欲渲泄自己的悲觀主義。即便形似現實主義的藝術小說也不見得比作者的內心世界更具現實性,作者的個性越強,小說的幻想色彩就越濃。

    誠然如此,科幻藝術小說差不多從一開始就存在於科幻小說這一文學樣式之中。霍桑、坡和奧布賴恩經常寫這一類小說。威爾斯的《水晶蛋》和《盲人國》跟他早期的一些長篇小說一樣屬於藝術小說;約瑟夫·康拉德和亨利·詹姆斯在威爾斯早期寫作生涯中就吹捧他為藝術家,只是經過一番奮鬥之後威爾斯最終才跟新聞工作者、教師和宣傳人員交往。戴維·H·凱勒也寫過稱得上藝術小說的作品。雷·布拉德伯里是科幻小說這一領域中被外界冠以藝術家桂冠的第一個作家。亨利·庫特納和C·L·穆爾以劉易斯·帕吉特和勞倫斯·奧唐內爾為筆名發表的許多故事堪稱藝術小說,因為這些小說無法用其他手法寫出來。

    20世紀60年代,一批作家的作品自然而然歸入藝術小說這一類別,他們是:英國的奧爾迪斯:布魯納、巴拉德等人;美國的德雷尼、埃利森、迪施克、薩利斯、斯平拉德、沃爾夫和澤拉茲尼。他們與新浪潮恰好同時湧現和發展。由於新浪潮主要致力於藝術小說的創作,因此新湧現的許多作家無論本人是否樂意都被貼上“新浪潮”的標籤。

    羅傑·澤拉茲尼(1937-)是個典型。他獲得西部後備大學的學士學位和哥倫比亞大學的伊莉莎白一世時代和詹姆士一世時代的戲劇專業碩士學位,此後在社會安全局找到一份差事,在業餘時間開始當起自由作家。他很快就取得成功:1962年發表了兩篇故事之後,他於1963年又發表了十二篇故事。他1963年發表的《送給教士的玫瑰花》是科幻作家協會會員投票編入《著名科幻小說殿堂》唯一的60年代小說。1965年,即設立星雲獎的第一年,他以《成形的人》和《臉之門,嘴之燈》獲得兩種星雲獎。

    他開始專門寫作各種宗教題材的長篇小說,1966年以《這個承生者》(又稱《……叫我康拉德吧》)獲得雨果獎,1968年以《光之主》再獲雨果獎。1976年他因中篇小說《劊子手回家了》獲得星雲獎和雨果獎。其他長篇小說包括:《夢幻主人》(1966);《成形的人》的擴充;《該死的胡同》(1969),該書被改編為一部糟糕透頂的電影;《死人之島》(1969);《沙漠的入口》(1967)。澤拉茲尼一直在創作一系列長篇幻想小說,該系列的第一部是《安伯的九個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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