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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西部好萊塢之前當過《淘氣鬼》和《攝政書社》的編輯,此後到西部好萊塢去,似乎自然而然地結了婚。他的婚姻因爭吵、威脅、誤解及和解而告終。他是一個成功的電影和電視劇作家,創作了許多劇本和電視連續劇,獲得過三次作家協會獎和一次最佳電視劇雨果獎。他的系列故事《明星的殞落》東拼西湊描寫了一系列的事件,這些事件是他在埃利森和埃德·布賴恩特合菩的《無灰的長生烏》(1976)的前言中極盡漫罵之能事描述過的,《無灰的長生烏》乃是由原來的電影劇本擴充而成的長篇小說。
1965年他醞釀過一種想法,想把那些因迥然不同而無法在科幻小說雜誌上發表的新穎故事編成一本文集。《危險的幻想》的出版是60年代科幻小說革命發展進程中的一件大事,至少同穆爾科克的《新世界》和梅麗爾的文集,包括《英格蘭進軍科幻小說》一樣意義重大,而在科幻小說的發展歷史中,它們幾乎同坎貝爾擔任《驚奇》編輯以及《幻想小說與科幻小說》和《銀河》的創辦一樣舉足輕重。《危險的幻想(中集)》(1972)擴大了前一文集的範圍,但是可能缺乏轟動價值。《危險的幻想(下集)》可能最被人們看好(預計1980年出版,在過去六年裡每年都預計要出版);據稱這是一部包容七十五萬多字的三卷巨著。說他的文集富有“革命性”,可能過於誇大其詞,但是埃利森說這是他要努力做到的。已經出版的兩卷文集獲得相當大的賞識,贏得了包括1968年和1973年世界科幻小說大會授予作者的三項雨果獎和三項星雲獎,授予編者的幾項特別獎。
文如其人,埃利森的小說極富個性,說服力強,固執己見而且通篇抗議之聲不絕於耳。每個作家都用親身經歷來著書立說,但是同大多數作家的作品相比,埃利森的作品更貼近他的內心世界。由於他找到了自己的文體和題材——找到了他自己——他的故事越來越像要跟自己不幸的過去達成妥協似的。他的故事吸引了眾多讀者,不僅因為故事的寫作技巧,而且因為故事中的激情以及故事對人的成長過程,即在一個敵視的宇宙里對求生存的痛苦所表現出的關注。
同許多科幻小說作家一樣,埃利森最拿手的是寫短篇小說(他至今只創作過四部長篇巨著)。他是個多產的作家;近幾年來他在公眾中表現出他的創作能力,包括在書店的櫥窗。他的短篇小說已經為他贏得了在數量上創記錄的獎項:《‘懺悔吧,小丑!’敲鐘人說》獲得1965年的一項雨果獎;《我沒有嘴,我要吶喊》(登載於《假如》1967年3月號)獲得雨果獎;《對著世人的心高呼愛的野獸》1969年獲得雨果獎;《男孩和他的狗》1969年獲得星雲獎;《死亡烏》1974年獲得星雲獎;《飄離蘭格漢斯群島……》1975年獲得雨果獎;《傑夫蒂五歲》獲得雨果獎、星雲獎、高等教育科幻小說指導木星獎和1978年英國幻想小說獎。他還獲得過頒發給1974年度最佳短篇小說的美國偵探小說作家獎。
但是埃利森的頭號傑作恐怕是他自己。他是個坦率而又自覺的促進者。諾曼·梅勒的《為自己做GG》可能是對埃利森畢生事業最恰當的題名。他對是非曲直有著堅定的信念,願意為自己的信念衝鋒陷陣,例如最近他作為1978年在菲尼克斯召開的世界科幻小說年會的嘉賓,對亞利桑那州未能批准平等權利修正案大肆進行個人攻擊。大體上由於個人的緣故,他已經成為一位有爭議的人物;在科幻小說圈內也許包括圈外,他是一位著名的或者臭名昭著的、或者二者兼有之的人物。他可能具有領袖般超凡的魅力,也可能招人討厭,往往同時表現出這兩種德性。
在過去的十年裡,埃利森越來越頻繁地四處遊說,想與狂熱的崇拜者和科幻小說割斷關係。菲尼克斯那一次露面可能是他最後的告別表演了。他採取守勢說,他不是科幻小說作家,他是一個叫埃利森的作家,尋求的不是科幻小說的讀者而是埃利森的讀者。他認為“科幻小說”這一標籤於他不僅不準確而且礙事。他也許說得對。
《我沒有嘴,我要吶喊》[美] 哈倫·埃利森 著
戈里斯特的軀體軟弱無力,從粉紅的調色板上倒掛下來;沒有任何支撐——在計算機體腔里高高地吊在我們的頭頂上;油漬漬、涼嗖嗖的微風無休無止地穿過這個主洞穴,軀體並不哆嗦。軀體頭朝下倒掛著,右腳的腳底貼在調色板的下面。順著尖瘦的下巴從一邊耳朵到另一邊耳朵切開準確的一刀,軀體的血都排放幹了。在金屬地板反光的表面上沒有一點血跡。
當戈里斯特來到我們當中,抬頭望著他自己的時候,我們明白AM又一次愚弄了我們,拿我們尋開心,但是這已經太遲了;對這部機器來說這只是一種消遣而已。我們三人嘔吐了,出於古老的習慣行為方式,一邊吐一邊把臉掉轉開去。
戈里斯特臉色刷白,似乎見到了伏都教①偶象,對未來感到恐懼。“哦,上帝啊,”他喃喃地說著,走開了。
【① 伏都教:西印度群島和美國南部等地某些黑人的巫術信仰。】
過了一陣子我們三人跟上他,發現他背靠較小的一個嘁嘁喳喳響的存儲庫,把頭埋在手裡。埃倫蹲在他身邊撫摸著他的頭髮。他一動不動,但是他的聲音從埋著的臉傳出來十分清晰。“它幹嗎不把我們殺掉了事呢?耶酥啊,我不知道這樣下去我還能熬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