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這兩部作品都諷刺了西拉諾所處時期的政治體制,嘲笑了某種望文生義地信奉《舊約全書》的態度,採用了沮喪的觀點分析人類,並且闡述了一些科學和哲學的見解;要是這些見解在當時公諸與眾或者散布流行,都會是非常危險的。
這種去地球外面旅行的傳統手法,尤其是去月球,在文學創作上一直持續到1969年第一艘宇宙飛船飛抵月球,人類將自己的腳踏上月球為止。一些傑出的作品有加布里埃爾·丹尼爾的《通往笛卡爾世界的航行》(1691),拉爾夫·莫里斯的《約翰·丹尼爾》(1751),亞拉圖的《月亮行》(1793),喬治·福勒的《飛往月球》(1813),喬治·塔克的《月球之行》(1827),埃德加·艾倫·坡的《漢斯·法爾》(1840),儒勒·凡爾納的《從地球到月球》,H·G·威爾斯的《月球上的第一批人》(1901)和羅伯特·A·海因萊恩的《出賣月亮的人》(1950)。
到了19世紀90年代,俄國科學家康斯坦丁·柴可夫斯基(1857—1935)一直在以嚴肅的態度著述宇宙飛行,並且談及了擁有液態燃料火箭的必然性。到了1914年,羅伯特·戈達德(1882-1945)不斷取得火箭設備方面的專利;他從20年代起開始發射實驗火箭,直至逝世。
宇宙旅行的時代就此開始。
《月球之行》(節選)[法] 西拉諾·德·貝熱拉克 著
我一直和幾位朋友待在克拉瑪家,那是靠近巴黎的一個家族,並在那兒受到勳爵德·居基先生的隆重款待。當我們回家,約在夜裡九點鐘,夜清月圓,凝望那一輪皓月,我們浮想聯翩,似乎離月球的距離真的縮短了。大家舉目凝視那一輪靜穆深沉的皎月,個個暢所欲言。一位認為,那勢必就是天穹的頂窗,另一位則立即斷言,那是月亮女神黛安娜用來在上面捋平太陽神阿波羅的領圈和袖口的圓盤;而另一位卻認為,那不妨就是太陽他本人,於夜間蓬開了焰暈下的頭髮,在通過孔隙來窺視了解他離開之後世界上的動靜。
“至於我嗎,諸位先生,”我說,“願陳述己見,以盡本分,所以,我想和大家一起進行猜測,但並非想拿你們來開心取樂,也不想用那些奇異想法來聊以自娛。我認為,月球是一個類似我們地球的人間天地。相對而言,我們看待月球,就像月球看待地球一樣。”
我的這番話遭到同伴們的哄然大笑。
“而且,也許,”我接著說,“(先生們)在月球上,有人也正在嘲笑那些堅持認為我們所處的地球也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我若對他們斷言,有許多學者對此都持有同樣見解的話,那麼,我等於一言未發,因為,那樣只能使他們笑得更厲害。
然而,這一想法,由於其果敢精神符合我的稟性,並且受到矛盾法則的印證,所以便深寓於我的心中。於是,在隨後的回家路上,我心裡充滿了關於月球的種種幻想。
為了證實自己這種可笑的幻覺,我用理智的思考幾乎使自己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有時候,一個奇蹟,一次偶然的事故,一種天意,一次幸運,或可以稱之為幻想或假想,或什麼希奇古怪的念頭,會使我作出種種推測。
回到家,我便上樓走進我的房間,在那兒我發現桌子上有一本打開的書。那本書我並沒有在那兒放過。
那是《卡達諾》①當中的一篇;儘管我無意去閱讀書中的篇章,但一眼瞥去,似乎鬼使神差,目光恰巧落在那位學者著述的一段上。他告訴我們,一天夜裡,他就著燭光夜讀,只見二位身材高大的老叟於那扇關閉的門中穿門而入。那倆人回答了他提出的很多問題之後,也讓他解答了一些問題。原來,他倆是月球上的居民。隨後,他倆瞬間便消失了。
【① 卡達諾(1501-1576):義大利數學家,醫生,占星學家。】
我驚訝不已,不僅因為看見一本書會自己擺在那兒,而且因為那發生的時間竟會如此巧合,還有書中恰巧翻到的那一頁。所以我以為,那一連串偶然的事情其實是一種昭示,在向人們表明,月球就是一個人間世界。
“不是嗎?”我自言自語道,剛剛談到的一件事,竟會有也許是世界上專門論述那個話題的唯一書本,從書架上飛落到我的書桌上,以理相助,並且恰巧翻開那段十分離奇的冒險敘述之處;繼而,又迫使我的目光不經意地朝其一瞥,便憑藉我的想像力去進行沉思默想;最終,又依靠我的心力去捕獲那些由我深思熟慮之後形成的種種構思。
“毫無疑問,”我繼續說,“出現在那位著名學者面前的那二位老叟,其實,就是取出我的書後翻到那一頁的那二位。這樣,可以省去其灌輸給卡達諾之後再用來教誨我的那番高談闊論所需付出的唇舌之苦了。然而,”我又說道,“我仍然無法解開這一疑惑,除非我能飛到天上去。”
“那麼,何不一試呢?”我脫口而出,“從前,普羅米修斯上天盜取火種。我難道沒有他的膽量?為什麼我不能接著干,指望穩穩噹噹地一步登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