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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始喊叫。‘我的孩子怎麼辦?,

    一嗯,你不能哺育她。你的奶水連餵一隻小貓都不夠。如果我是你,我就不再見她——交給別人去收養。’

    “‘不!’

    “他聳聳肩膀。‘決定當然由你來做:你是她的母親——嗯,她的父母親。不過現在別操這個心:我們先讓你恢復身體。’

    “第二天他們讓我看了孩子,我每天都見到她——我試著習慣她。我從未見過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也根本不知道它們看上去會這麼丑怪——我的女兒看起來像一隻小棕猴。我平靜下來了,決心好好照顧她。不過,幾星期後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哦?”

    “她被偷走了。”

    “偷走?”

    “未婚媽媽”幾乎碰倒我們壓賭的那瓶酒。“被綁架了——從醫院的育嬰室偷走的!”他喘著氣,“把一個人生活的最後一點希望奪去了,這算什麼?”  

    “太不幸了,”我表示同情,“讓我給你再倒上一杯。沒有一點線索嗎?”

    “警察找不到任何線索。一個人來探望她,謊稱是她的叔叔。當護士背過身去時他就抱著她走了。”

    “他長得什麼樣?”

    “一個男子,一張極普通的臉,就像你的或我的臉。”他皺著眉說,“我想會不會是孩子的父親。護士卻一口咬定是一個年齡較大的人,不過他很可能化裝過。別人誰會來拐我的孩子?沒有孩子的女人有時會鋌而走險——可是誰聽說過一個男人會幹這樣的事?”

    “那以後你怎麼樣呢?”

    “我在那鬼地方又呆了十一個月,動了三次手術。四個月後我開始長出鬍子。在我離開那裡之前我就開始經常刮鬍子了……而且我不再懷疑自己是個男人。”他咧開嘴苦笑了一下,“我開始盯住護士們的胸口往裡看了。”

    “嗯,”我說,“看來你順利地挺了過來。現在瞧你,一個正常的男人,能賺錢,沒有大的麻煩。而一個女人的生活就不那麼容易了。”  

    他盯著我,說,“你想必知道得很多了!”

    “什麼?”

    “聽說過‘一個墮落的女人’這種說法嗎?”

    “嗯,幾年前聽說過。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

    “我就像一個墮落的女人那樣完全毀了。那個畜生的確毀了我——我已不再是一個女人……而我卻不知道怎樣成為一個男人。”

    “努力習慣它吧,我想。”

    “你不懂。我不是說學會怎樣穿衣戴帽,或是不要走錯到男女有別的場所。這些我在醫院就學會了。只是我怎樣生活?我可以做什麼工作?媽的,我甚至連開車都不會。我不會任何手藝,不能幹體力活——我全身各處組織大多動過手術,十分纖弱。

    “我也恨他毀了我參加婦總的希望。我是直到想去加入太空軍團時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只需瞧一眼我的肚子就夠了,我被打上不適宜服兵役的標記。那個醫務官僅僅是為好奇才在我身上化費時間,他讀過關於我的醫案的報導。  

    “於是我換了名字來到紐約。我先是當一個油煎食品的廚師勉強混混,後來租了一架打字機干起了公共速記員——多麼可笑!在四個月里我打了四封信和一份手稿。這份手稿是投給《真人真事》雜誌的,不過是一疊廢紙,可是寫故事的這個小子居然把它賣出了。這倒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我買了一大疊懺悔故事雜誌進行研讀。”他現出玩世不恭的神態,“現在你明白我在講述一個未婚媽媽的故事時怎麼會具有一個道地的婦女的眼光了……我還保留著這種眼光,真正的眼光,我是不是贏了這瓶酒?”

    我把酒瓶推給他。我有些焦慮不安,事情並沒有完。我說,“年輕人,你還想逮住那個負心漢嗎?”

    他的眼睛閃著亮光——一種野性的凶光。

    “算了吧!”我說,“你不會殺了他吧?’

    他咯咯地笑起來,聲音顯得很淫穢。“那就審判我吧。”

    “慢著。我對這件事知道得比你認為的要多。我可以幫助你。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他從櫃檯一側探過來,一把抓住了我,“他在哪裡?”

    我壓低聲音說,“放開我的襯衣,年輕人——要不你會有麻煩的。我要告訴警察你喝醉了。”我揮動了一下棍子。

    他鬆了手。“對不起。他在哪裡?”他看著我,“再說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

    “世間的事在一個‘巧’字。我可以看到各種記錄——醫院的病例、孤兒院的檔案。你那所孤兒院的女總管是費瑟雷思太太——對嗎?她後來由格倫斯坦太太接任——對嗎?你的名字,姑娘時的名字,是‘珍妮’——對嗎?而你剛才並沒有告訴我這一切——對嗎?”

    他被我弄得呆愣愣並有幾分畏縮。“什麼意思?你想找我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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