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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爾在平裝版本《狂怒》的前言中記述了他們的寫作方法:
“通過長時間的討論確定了基本思路、背景和人物之後,我們倆無論誰想寫就坐下來動筆開個頭。當這個人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另一個人因為不受故事的牽掣,通常能看到下一步該寫什麼,於是接著寫下去。情節在我們筆下發展。我們這樣不斷輪換下去直到寫完。用這種方法,故事發展得快。
當我們接著寫下去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對另一個人的稿子作一點校訂,往往回頭看一兩行,作些改寫使得筆調保持一致。我們寫作上從未出現嚴重的分歧,我能記得的最糟糕的意見衝突頃刻間煙消雲散,因為我們之中一個人說:‘喏,我不同意,但是既然你的感覺比我強烈,你就寫下去吧。’”
到1948年,庫特納夫婦投給《驚奇》的稿件減少到寥寥幾篇故事。他們回到了庫特納的出生地洛杉磯,在那兒庫特納取得南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學士學位並幾乎完成了英語碩士學位(1958年他死於心臟病發作,享年四十四歲)。穆爾也取得一個學士學位和一個碩士學位。
他倆在這些年頭寫作的科幻小說之所以減少,是因為他們忙於學習,還因為他們創作了七部長篇偵探小說(其中五部寫於1956年至1958年)並於1947年至1952年為《驚人故事》和《激動人心的奇異故事》寫了九部長篇或中篇科幻作品。庫特納死後,穆爾在南加利福尼亞教科幻寫作課,並為華納兄弟公司的《漂泊者》寫電影劇本,在她改嫁之前又寫了《77幅日落照片》。
庫特納夫婦專’心致志寫科.幻小說的階段是短暫的,只有六年左右,但是正當被吸引到坎貝爾的《驚奇》雜誌的海因萊恩、阿西莫夫、德坎普、范沃格特、斯特金和新作家中的許多其他人忙於其他事情,尤其忙於戰時募捐的時候,他們幫助《驚奇》度過戰爭時期.的艱難歲月。庫特納夫婦寫作技巧嫻熟,讀者察覺不到作品質量的下降,從而維持了黃金時代。庫特納在1945年一次熱心讀者民意測驗中被稱為最受喜愛的科幻小說作家,因為他的諸多筆名已是路人皆知。
更重要的是,他們擴充了科幻小說,使之包含了對文學質量和文化反響的關心;他們擴充了科幻小說的技巧,使之包括主流文學中盛行的技巧,並擴展了科幻小說的範圍,使之包括科幻小說之外廣泛的文化傳統。此後二十年科幻這一文學樣式的發展大多遵循了庫特納夫婦所開拓的道路。
《好難四兒啊,那些鵓鴉鴝子》①[美] 劉易斯·帕吉特 著
(亨利·庫特納和C·L·穆爾)
沒有必要多費筆墨描述安瑟霍斯頓或者他的周圍環境,一來因為自從公元1942年至今,好幾百萬年已經過去了,二來因為從技術上說,安瑟霍斯頓並不在地球上。他正在一個相當於實驗室的房間裡幹著相當於站立的行為。他正準備著試驗他的時間機器。
【① 標題出自《艾麗絲漫遊鏡中世界》中的一首詩中的一行。譯文引自趙元任先生的譯作《阿麗思漫遊鏡中世界》。】
接上電源之後,安瑟霍斯頓突然意識到匣子空著。那可不行。這個裝置需要一個控制器,就是一個將會對另一個時代作出反應的三維固體。否則的話,當機器返回的時候,他就搞不清它什麼時候到過哪裡。然而匣子裡的固體將自動受那個時代能量衰敗過程的支配並遭到宇宙射線的轟擊,當匣子返回的時候,安瑟霍斯頓能夠測出質量和數量兩方面的變化,那麼計算器們就可以開始工作,並且立刻告訴安瑟霍斯頓說,匣子已經對公元1000000年、公元1000年或公元1年作了短暫的訪問——當然,它們報告的是實際情況。
這種事無關緊要,但是安瑟霍斯頓十分重視,他在許多方面表現出孩子氣。
沒有多少時間好浪費了。匣子開始發光發顫。安瑟霍斯頓瞪著眼睛急切地望著四周,鑽進隔壁雜物間,在那裡頭一個貯藏箱裡摸索著。他抱起一團奇形怪狀的東西。喲嗬。這是他兒子斯諾溫丟棄的玩具,小伙子在掌握了必要的技術之後從地球遷來的時候把這些玩具帶來了。嗯,斯諾溫不再需要這些勞什子了。他已經適應了環境,早把兒童玩具丟棄一旁。再說,雖然安瑟霍斯頓的妻子出於感情上的緣故保留著這些玩具,但實驗更為重要。
安瑟霍斯頓離開雜物間,把手裡的什錦玩具一古腦兒丟進匣子,趕在警報信號燈閃亮之前砰一聲關上蓋子。匣子飛走了,它離去的方式傷害了安瑟霍斯頓的眼睛。
他等著。
他等了又等。
最後他死心了,重新做了一個時間機器,結果一樣。斯諾溫失去舊玩具並不惱火,斯諾溫的媽媽也不惱火,所以安瑟霍斯頓乾脆把貯藏箱清理乾淨,將剩餘的兒子童年紀念物一古腦兒丟進第二個時間機器的匣子裡。
根據他的計算,這一個匣子應該出現在地球上了,時間是公元十九世紀後半葉。假如情況確實無誤,那麼這個裝置仍然在那兒。
安瑟霍斯頓玩膩了,決定不再製作任何時間機器。可是惡作劇已經鬧過了。有兩個時間機器,第一個去向如何,請聽下文分解。
話說斯科特·帕拉戴恩在格倫戴爾文法學校上學,有一天他逃學的時候撿到了這個匣子。那天要考地理,斯科特覺得記那些地名沒啥意思——這在1942年是個相當有見地的看法。而且,是日春意正濃,微風吹拂,令人心曠神怡,孩子喜歡躺在田野上,痴痴地望著難得一見的白雲,直到昏昏入睡。去他娘的地理!斯科特迷迷糊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