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初看,我以為是這個新世界裡黃道十二宮的一個宮,並希望這個猜測是對的,若果真如此,那它就是室女宮。因為在這十二宮裡,只有室女宮才能在我不快樂的孤獨中,在我高興和興奮時服從我。但是,當這個怪物離我更近時,我才看清原來是一隻巨大猙獰的禿鷹。我被嚇得心驚肉跳,剛剛培植的那份威嚴喪失殆盡。我心亂如麻,順手掏出我碰巧放在口袋裡的大學文憑,以此向這個可怕的惡魔顯示我已通過大學畢業考,成了大學生,因而有能力向任何攻擊我的對手進行反擊。
當我鎮定了一下情緒,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後,便開始責備自己的蠢行。因為到現在為止,這隻禿鷹為何要靠近我仍然是個問號。它究竟是敵人還是朋友?或許是另一種可能,即為了滿足它的好奇心而靠近我,因為我對它來說是多麼的奇怪。
一個人,一個右手執鐵鉤,身後拖有一條像尾巴似的長繩子,在這空中不停地旋轉,這個景觀確能引誘野獸前來觀看。我繞行星運行所展現的非同尋常的形象使行星上的居民也在那兒猜測和議論我,這是我事後得知的。而哲學家和數學家則把我看成是顆彗星,並且確信我身後的那根繩子是彗星的尾巴;有些人預測這個懸掛物是不幸,是災禍,是饑荒,或者是非同一般的災難;更有甚者,有人竟正確地把我的輪廓描了下來,加工成畫,雖然我們之間的距離相隔甚遠。就這樣,在到達他們行星之前,我被他們如此地形容,解釋,描繪,甚至雕刻成像。後來,我被帶到他們的行星,學會了他們的語言,聽說所有這一切時,感到非常高興,甚至笑出聲來。
值得注意的是,有時確實會出現新的星星,地下人往往稱它們為西西斯,或者燃燒之星。他們說這種星有火紅的毛髮,看起來很可怕。我們的彗星也是如此,前端毛髮濃密,伸出在那裡如同長長的鬍鬚。這些現象,在我們地球以及地下都被看成是不祥之兆。
言歸正傳,此時的禿鷹離我很近,拍打著翅膀不停地騷擾我,甚至毫無顧忌地用它的嘴啄我的腿。顯而易見,它是有意糾纏我。如此一來,我也舉起武器向這隻討厭的動物進攻。
我雙手緊攥鐵鉤,緊逼這個蠻橫的敵人,迫使它左右環顧,尋找出路。最後,由於它不停地惹惱我,我舉起鐵鉤用盡全身力氣擲進它翅膀中間的背部,拔也拔不出來。這隻受傷的禿鷹,恐怖地大叫一聲,一頭朝行星上栽了下去。而我自己,則因對自己的那份尊嚴和在這個星球上的停留感到厭倦,加之這沒完沒了的危險和不幸,所以一把抓住鐵鉤和禿鷹一起往下栽。這時,我上面所講的圓周運動又變成垂直運動。在濃密大氣層中的逆轉運動使我們猛烈地搖擺,顛簸了一陣子,最後終於與禿鷹一起平緩、從容地降落在前面所講的那顆行星上。不久,這隻禿鷹因受傷而死去。
我被帶到那顆行星上時,已是晚上。這是我根據太陽的不存在,而不是根據天是否黑所作的判斷。因為此時行星上仍有充足的光線,我能憑藉光線看清大學文憑上的字跡。這夜晚的光線來自地球內部表層,如同我們月亮表面的反射之光。因而就光而言,白天和夜晚不很明顯。要區分它們,只能依賴太陽的升降。太陽落下後,夜晚就冷一些。
(張琦 譯)
政體
理性時代的另一個名稱叫做啟蒙運動。在啟蒙運動那個時代,西方思想出現了理性主義、自由主義、人道主義以及科學的思潮,這些思潮除了產生其他一些影響之外,還促使人們對政治和社會問題採取科學的態度,對人類的進步以及對作為取得人類進步的手段的國家產生信念。在法國,啟蒙運動在法國革命中達到最興盛階段(也使狄更斯說出了如下這句不朽的開場白:“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糟的時代。”)諸如盧梭、孟德思鳩和伏爾泰這樣才識淵博的人們領導了這一啟蒙運動,他們不僅是哲學家和政治活動的積極參與者,也是傑出的文人。。到了這一時期,工業化勢頭日趨強盛,由於1769年詹姆士.瓦特發明的蒸汽機開始運行,這種工業化勢頭還會得到加強,因而從科學和日益增強的工業化勢頭中產生了最終會使文學發展成科幻小說的種種影響。使人們更能把握勞動、因而也就使更能駕馭生活的理性思想力量日漸擴展到政治組織,這些政治組織有可能使人民一起在寧靜和互利中生活。柏拉圖在《共和政體》中曾設想過一種更美好的國家,以托瑪斯·莫爾和托馬索·康帕內拉為代表的其他人士則追求烏托邦傳統,設想某種更為優越的組織管理形式的可能性。但是啟蒙運動的哲學家們卻在敦促推翻現存體制,用誕生自理性思想和縝密計劃的新型體製取而代之,讓普天下人均受其益。.
法國的這場革命由於憎恨、偏執和難以理智地行使權力乃以失敗告終,然而在即將誕生的美國,同樣的理性精神產生了一種體制,這一體制不但得以留存,而且生機盎然。
如同科學和工業化所產生的社會變化,所有這一切也在文學中得到反映。用“伏爾泰”這一署名寫作的弗朗索瓦·瑪麗·阿魯埃(1694-1778)二次被無端投入監獄,一次被驅逐至英國,因而他形成了自己的非正義觀。在英國,他產生了對英國自由主義者的仰慕,他的《談英國民族的書信》(1733)表達了對當時瀰漫在法國啟蒙運動中的英國哲學和科學的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