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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作者杜撰的一種合成麻醉藥。】
“你這是浪漫主義的想法,”小吻唇先生說,“給我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她說:“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他會跟隨著我們的。”
他們一起擠在柯林頓城堡的一個開口裡,她的頭縮到他腋下,他的手撫摸著塗了搽液的胸脯(夏天剛開始)。寂靜,暖風,水面上的陽光,這一切都不可名狀。似乎隔著他們的只是最薄最薄的紗,能體會到某些東西(這一切)是很有意義的。因為他們認為受譴責的該是他們自己的無知,就像在他們靈魂大氣中的煙霧。有時,他們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想去掉這些煙霧。就像此時,他們是如此接近的時候。
_那為什麼不選那位髒老頭呢?”安帕羅問,指的是阿廖娜·伊方諾夫娜。
“正因為他是個髒老頭。”
“那不是藉口,他至少也有那位‘歌唱家,那麼多錢。”
“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小吻唇的意思很難一下子說清楚。並不是說殺他太容易了。如果你在~場節目的最初幾分鐘就看到他,你就會知道他註定在下場節目中失敗。小吻唇大膽擁有自己的家宅,是一個調查組中脾氣暴躁的高級成員,懂得算法語言和公式翻譯程序語言,但不懂得自己內心的秘密。他是南卡羅來那州的議員,很廉正,但又是一個種族主義者。為表示反叛而去殺那種人有點太過分,就像爸爸一部劇本上描寫的那樣。
但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話的真正意思,因而只說道:“因為他不該殺,因為我們要做對社會有益的事。不要問我為什麼了。”
“嗯,我不會假裝我懂你的意思。可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小吻唇先生?”她把他的手推開了。
“你認為我害怕。”
“也許你應該感到害怕。”
“也許你該閉上嘴巴,少管這事。我說過,我們打算干。我們會幹的。”“那麼幹掉他?”“好吧。但是,看在上帝的份上,安帕羅,除了‘髒老頭,外,我們必須給他取個別的名字!”
她從他腋下鑽出來,並吻了他。他們臉上的汗珠在閃閃發光。夏天因第一個夜晚的來臨而興奮,閃爍。他們已期待了很久,終於,夜幕降臨了。
謀殺的日子定在7月份的第一個周末,一個愛國的節日。計算機將會有時間去照顧自己的需要(這些需要被描寫為“懺悔”,“作夢”和“放棄”),炮台公園則會像往常一樣空蕩。
然而,他們面臨的問題同任何其它地方的少年在夏季遇到的問題一樣,即如何打發時間。’他們有書,如果願意長時間排隊,還有莎聽比亞的木偶戲,電視總是有的,如果嫌看電視坐的時間太長,中央公園還有障礙課程,但是也非常擁擠。而炮台公園因為沒有迎合任何人的需要,很少有特別擁擠的時候。如果有更多的亞歷山大學生來搶地盤,他們或許可以打球。但是,別的夏天呢……
還有什麼呢?有政治遊行,有非政治的各級宗教。他們本可以去跳舞,可是已被羅文學校寵壞了。他們已玩遍了市里大部分娛樂活動場所。
至於最高的娛樂形式:做愛,除了小吻唇先生和安帕羅外(他們也只是在極度興奮時才幹),這只是螢屏上缺乏感性認識的奇妙假設。
他們所做的這樣或那樣都是消遣,他們已厭倦處於被動地位。誰不會呢?他們只有十二歲,或者十一歲,或十歲。他們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幹什麼呢?他們很想知道答案。
所以,除了他們單獨閒逛時外,所有這些資料:書、木偶戲、運動、藝術、政治和宗教都與徽章及加爾各答的周末一樣毫無用處。加爾各答是一個在舊印度地圖上可以找到的地名。加爾各答人的生活很隨意,他們的夏天也過得很隨便,沒什麼可值得紀念的。他們垂頭彎腰地走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懶懶洋洋地閒逛,互相嬉鬧,互相抱怨。他們做些毫無目的、膽怯的幻想,長時間無聊地爭論著事物存在的表面現象。如:叢林動物的習慣,磚是怎樣製成的,或者二戰的歷史。
一天,他們把紀念聽兵、海員和空軍的紀念碑上所有的名字加起來,竟有四千八百個。
“哇,”坦克雷德驚叫道。
“肯定不止這些。”瑪麗簡代表其他的幾位說。甚至“哇”的那聲聽起來也覺得頗為諷刺。
“為什麼?”坦克雷德問道。他是從來不會放過任何爭辯機會的,“他們來自不同的州,不同的行業,名字必須齊全,否則那些沒有名字的人的親戚會抗議的。”
“這麼少嗎?照這樣說來,只發生了一次戰爭。”
“也許……”斯耐福斯輕輕地說,但他的話很少有人聽。
“那時的戰爭不一樣·,”坦克雷德以一種要聞分析家的權威語氣解釋說:“那時候,被汽車撞死的人比死在戰場上的人還多,這是事實J”
“難道只有四千八百人?”
“……打賭不?”
西萊斯特不管斯耐福斯說過什麼及打算說些什麼,“瑪麗簡是對的,坦克雷德。這個數目很荒唐,因為在二戰中德國人用毒氣毒死了七百萬猶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