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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知道這裡面很多並沒有多少意義。也許這是因為我準備用人類的語彙來告訴你們有關洛爾星的事,而這對於像他們那樣截然不同的生物來說是一種錯誤。事實上,洛爾人幾乎完全是一種能量生命形態,他們的意識圍繞著一個占據空間的中心鏈合起每一個生命周期,他們稱之為“生命塵埃”。所以,如果你可以看見他們形成的能量形式(我本人曾看見過,使用了我們的活動為此目的製造的一種感覺過濾器),有時它們看上去更像一個螺旋狀的星雲,或者有時像聚集在一塊磁鐵旁邊的鐵銼屑,或者也許像一片融化了一半的雪花。(那天明內亞羅看起來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因為自殺者和年老者看上去是這樣的。)當然,它們的形態在不斷變化著,不過每個個人通常保持接近於一種形式。洛爾本身是一個巨大的氣態行星,其軌道是如此接近它的主星,以至於它的“一年”只相當於三十七個地球日。(在地球系中,這個軌道相當於處在金星之內。)行星中有一個固體的內核,以及許多像海島一樣的固體露頭,但大部分的行星表面處於一種融化的或氣態的狀態,在風暴中旋轉、沸騰和呼嘯。如果你是類似人類的生物,它的確不是一個十分誘人的行星,不過它的確有一樣東西引起了“大一統”的注意:採礦。
你想過沒有,在一個大多數金屬都在高溫或高壓下成為液態的行星上採礦是怎樣一種情景?大多數人對此都很少聽說,因為這不是我們能夠常常遇到的情況,但是它存在於洛爾星上,而且它非常非常有趣。僅舉一例,因為我們的分析證明了有些迄今為止僅僅在電腦理論中成立,並且被認為只存在於恆星的核心之中的元素。那麼如果我們能夠獲得一點這些元素……好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這種採礦上的潛力的確是意義非凡的。
當然,要裝備一次到那裡的大規模的探險將耗盡地球上一半的財富。不過“大一統”只哼了2.8秒鐘後發出了有關一切細節安排的詳細指令。於是我們來到了那裡。
這樣,在一個標準年後(五個標準年前)我到了那裡,坐在熔結在洛爾星的一個“海島”上的人造地球的山脈中,心裡想著我到底到那兒幹什麼。因為我並非一個採礦工程師,也並非物理學家或技術專家,事實上,我壓根沒有受過像樣的技術培訓。我是搞公共關係的,根本沒有理由派我來這個倒霉的、地獄般的、被上帝拋棄的、難以想像和根本無法居住的洛爾星上。
不過有一個理由,當然這是因為洛爾人了。他們“生活”在那裡,他們很有智慧,所以我們必須和它們談判。這樣我便來了。
於是在以後的幾年裡,我們確定了行動,在我進行談判和充當中間人時,我知道了很多有關它們的情況,足以把變幻者和他的三個朋友的“波舞”翻譯過來,儘管是很不地道的。他們“波舞”的內容可以說相當於它們的傳統民間英雄神話(假設它們有這種與我們相當的東西的話)。
讓我們繼續:
弗萊斯贊成在三人中建立一個協議,它們根據這個協議,各自輪流在缺少必要禮儀的情形下,以與明內亞羅完全同樣的方式自殺,“這樣我們就可以‘殺掉’這一自殺了,”弗萊斯在空氣中以激動的波舞解釋道。
但是珀爾卻更加現實,“這樣的話,”她糾正他的話,“我們只能殺掉這一次自殺。這太沒有想像力了,充其量是一種例行規矩,而明內亞羅值得我們為他做更多的東西。”
阿斯特里亞似乎還很猶豫;他四處跳躍,閃爍著,消失了,然後又在幾英寸遠的邊上以其它顏色出現了。他們等待他的發言。最後他穩定下來了,停落在地上,將自己穩住在那裡。然後他用緩慢的小心翼翼的動作說,“我不能肯定他是否值得一次原始的復仇。畢竟,它不是一次新的自殺。再說誰來替我們復仇呢?”從他身上蹦出了一顆火星,“誰來替我們復仇呢?”他重複了一遍,這一次有了更多的發音動作。
“也許,”珀爾慢吞吞地說,“我們不需要復仇——如果我們的行為是足夠偉大的話。”
其他兩個在他們的隨意性的波舞動作中停了下來,思考著這一意見。弗萊斯由藍色變成綠色,又變成鮮紅色,接著又暗淡下來成了黃色。阿斯特里亞只是一閃一閃地脈衝著深色紫外線。
“每個人總有人替他復仇的,”弗萊斯最後說,“你的意見是沒有意義的。”
“可是如果我們做某件十分偉大的事,”珀爾說,她現在開始輻射熱能,這使得其他兩個不願意靠近她,“某件以前從來沒有人以任何方式做過的事。某件不會有復仇的事,因為它是一件‘確實’的事——不是一次死亡變幻,不是一次摧毀或消失或遺忘,即便這些變幻也可以轟轟烈烈。它是一件‘確實,的事。”
阿斯特里亞的紫外線變得越來越暗淡,直到他看起來更像是空氣中的一個洞,“危險,危險,危險,”他用低沉單調的聲調說,同時呆板地前後移動著~LL你知道這是不可能要求的——我們必須放棄我們所有的生命周期。因為世界上確實的事……”他閃耀著暗淡了下來,而且很久沒有再出現。此時他所傲的是完全地靜止,微微地跳動著,一邊逐漸恢復著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