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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托瑪斯·布爾芬奇(1763一】844),美國著作家,著作涉及古代歷史傳說、文學藝術等。】
從此,世界各地開始有人類居住。第一個時代是“黃金時代”,人們生活得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真理和正義盛行於世,不必通過法律強加於人,也不用行政長官的威逼或懲罰。森林未遭砍伐去建造船隻,城鎮四周也沒有修築牆垣設防;沒有刀劍、長矛和頭盔這類武器,大地生產出入類所需要的一切,人們也不必勞苦耕作。世界終年溫暖如春,到處鮮花盛開。河中流淌著牛奶和醇酒,橡樹流出黃色的蜜汁。
接著是“白銀時代”。這就不如黃金時代了,但比“黃銅時代”要強。朱比特①縮短了春天,把一年分為四季。人們第一次不得不忍受酷熱和嚴寒。這就逼迫人類建造房屋。開始,人類還只是住在洞穴中或是森林茂密的濃蔭下,或是用樹枝搭成的小木屋裡。人們必須耕種才能收穫莊稼。農民不得不播種,用斧子艱難地耕地。
【① 朱庇特,羅馬神話中統治諸神主宰一切的主神,相當於希臘神話中的宙斯。】
第三個時代是“黃銅時代”。人類變得暴躁易怒,隨時都會拔械相鬥,並且也變得更為狡詐。最糟的時代當推“黑鐵時代”。世界各地罪惡橫行,謙遜、真理和榮譽不得不逃遁,代之以起的是欺騙、狡猾、暴力和對財富貪得無厭的追求。樹木從山上砍下來建造船隻,水手張帆遠航,擾亂了大海的平靜。本來共同耕種的土地,現在被分割成小塊,成為私有財產。這時,人類也不再滿足於地上的產物。他們挖到地下,汲取礦藏,挖出了罪惡的鐵,以及更為罪惡的金子。到處爆發了戰。爭,而鐵和金子都成了戰爭的武器。客人在朋友家裡不再感到安全;女婿岳父、兄弟姐妹以及夫妻之間也不再互相信任;兒,子期望父親早亡,他們就可繼承財產;家庭成員之間也不再有親人之愛。大地因殺戮淌滿鮮血。諸神一一離開了。後來只留下了主管正義的女神阿斯脫利亞。最後,連她也不得不離去。
人類的墮落和黃金時代的概念,與進步的概念是背道而馳的。所謂進步的概念,是認為人類的狀況是可以改善的。事實上,通過‘人類自己的努力,也正在得到不斷的改善。在柏拉圖的《共和篇》中,提出了理想國的設想。在這篇對話中,柏拉圖構建了一個模範的國家;這個國家不是建立在某個公民利益的基礎之上的,而是建立在全體公民利益的基礎之上的。
“我們建立國家的目的,”蘇格拉底①(他是柏拉圖的代言人)說,“不是為了某一階級的幸福,而是為了全體公民最大的幸福。”
柏拉圖的理想國,或稱之為鳥托邦,不只是以公民的幸福為特徵。為了使國家發揮作用,每個人都必須忍受一定的苦難,並滿足於自己的地位和狀況;否則,國家就會混亂;國亂則人民遭殃。
在柏拉圖的理想國里有三個階級:工人、農民和保護者。每個公民均屬於其中的一個階級;每個公民應在自己的崗位上各司其職,知足安命。任何人不應私自占有金銀而成為富翁。國家供養兒童,給他們分配工作,並協調經濟和社會活動。國家堅強有力,公民就會生活幸福。
後來的作家想像出了其他類型的鳥托邦——這個詞是托瑪斯·莫爾②在1516年創造出來的。他把兩個希臘詞合成為這個詞,其意思是“不存在的地方”——在那兒,人們將會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①蘇格拉底(公元前469一前399),古希臘哲學家,其學說僅見於柏拉圖和另一位希臘哲學家色諾芬尼(公元前5707一前4807)的著作中。】
【②托瑪斯·莫爾(1477—1S35),英國人文主義者、天主教聖徒,曾任下議院議長、內閣大臣。‘烏托邦》一書的作者。】
六
諷刺則是另一回事了。
諷刺用幽默和機智批判社會,希望人類或人類的社會公共機構能得以改善。諷刺效果的實現依賴於讀者區分現實和幻想的能力。諷刺以幻想為背景,呈現真人真事,而且,這種幻想往往是誇大的幻想。讀者或觀眾必須把幻想轉化為現實;在這種轉化中,讀者對諷刺的欣賞才能得以實現。
因此,希臘三大悲劇家埃斯庫羅斯①、索福克勒斯和歐里庇得斯②的作品是以戲劇的形式表現現實的作品,劇中的人物都是歷史人物。當然,為了突出劇情或重新解釋某些歷史事實,一定程度的戲劇化是容許的,但悲劇的平民色彩與宗教性質,不容許有多少幻想成分。
然而,阿里斯托芬③的喜劇,則完全容許幻想。當然,那些脫離現實的幻想必須為觀眾所理解,才能達到喜劇的效果。例如,在《雲》劇中,阿里斯托芬諷刺了似是而非的教育制度;這種制度教育出來的雅典人只是為勝利爭辯,而不是為真理爭辯,讓非正義戰勝正義。為了把上述特點人格化,阿里斯托芬把蘇格拉底放在一個籃子裡,並把籃子置於天地之間的半空中。
【① 埃斯庫羅斯(公元前5257-前456),相傳寫了80多個劇本,現存《被縛的普羅米修斯》、《波斯人》、《阿伽門農》等悲劇7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