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頁
達南昌後再行討論。
我為了等候火車,在九江停留了兩天,直到二十九日才和惲代英結伴前往南昌。當時落
後的南得鐵路顯得破爛不堪,而且軍運繁忙。少得可憐的車輛都被軍隊占用去了,沒有客貨
車經常開行;又沒有其他交通工具可資利用,只有耐著性子,等候火車。在這兩天內,我和
惲代英緊張的工作,例如遣散一些同志秘密前往上海等地,策劃反對汪精衛分共的宣傳和行
動,布置當地的地下工作等等。這一切,都是按照南昌暴動將如期舉行為前提而處理的。
三十日早晨,我到達南昌後,立即與周恩來、李立三、彭湃、惲代英、譚平山、葉挺、
周逸群等舉行會議。會議一開始,我詳細的報告了二十六日中央的會議情形,並要求了解南
昌的情況。我說話的要點,大致是共產國際和它在漢口的代理人對南昌暴動的看法,都著重
能否成功這一點上;我們不能期待有蘇俄軍事顧問的幫助和共產國際的經濟支持;共產國際
的電令顯然是要阻止這一暴動,加侖將軍主張與張發奎將軍一同回師廣州的建議是值得重視
的;我奉命來考查這裡的實況,並和大家重新討論這一問題。
111/185
----------------------- Page 263-----------------------
《我的回憶》第二冊
當時情勢緊迫,一部分到會者要趕著去與賀龍等舉行另一特別委員會會議,另一部分人
又有要事急待處理,大家都心情緊張急躁,根本不願談到“成功希望”和“改變計劃”等等
說法,誰說一句鬆勁的話,怒火就會向他噴來。
我的話剛說完,李立三即站起來急劇而簡短的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哈哈!為甚麼我們
現在還需要重新討論?葉挺是唯一表示不同看法的,他大致認為南昌暴動不易獲得成功,如
果能和張發奎一同回師廣東較為合算;中共同志們隱藏在第四軍中,也不會遭到暗算;他與
賀龍相處總是有些格格不相入。因而他繼李立三發言後,就平靜的說:將分裂行動推遲一些
時間,也許是好的。握有兵權的葉挺搶先說出這樣的話,這使譚平山大為焦急,因而他用威
脅的口吻說:如果我們在軍隊中的同志,此時不能行動起來,那末,以前的所有軍事工作都
很難認為是我們黨的軍事工作。周恩來目擊此種情況,也就急劇的說:我們最好行動起來。
在這種不平常的討論氣氛中,我重新提到我還不知道這裡的情況,也再次說起共產國際
那種有無成功希望的說法和加侖將軍企圖推遲這一行動的設想。這使周恩來聽了大為著急,
他似不願意陷於冗長的討論,因而憤怒的說:這個意思與中央派我來時的想法不相吻合,如
果我們此時不行動,我只有辭職,也不再出席今天的特別委員會會議。
周恩來憤而辭職的表示,使這個極度緊張的會議達到了沸騰點。所有參加會議的人,除
葉挺和我外,都不願對已有的決定作任何的改變,這是極為明顯的。他們都好像騎上了虎背,
抱有義無反顧的氣概。我當時只是要求重新討論,並沒有堅決阻止和一定要改變計劃的決意,
自不願鬧到不易收拾的境地,除批評了幾句周恩來那種要挾式的辭職表示外,也就到此止步。
會議旋即轉而討論一些緊急事項,我則改與個別同志談話,了解情況。
最先與我長談的是李立三,他最堅強的論點是一切都準備好了,時間上已來不及作任何
改變。李立三認為不能停止暴動,要點有二:第一不能違反與賀龍所訂定的密約;第二如果
改變計劃,我們原來發動暴動的意圖已無法保持秘密。李立三和其他的中共要角一樣,都根
本不願涉及是否成功的問題,好像這是阻攔他們行動的魔鬼似的。因而他的語峰總是環繞著
“來不及阻止了,來不及有任何改變了”,其他同志與李立三也大致抱同一態度。
中共與賀龍的關係,最先是李立三對我詳細說明了一番。他曾指出,賀龍這個土匪出身
的軍人,以往與中共的關係不算很密切,現在決心追隨中共一塊兒干,我們不能令他失望;
我們與賀龍已經信誓旦旦,在形勢上說彼此都已騎上虎背,在決心上說彼此都已表示破釜沉
舟;任何改變都易引起嚴重的誤解。李立三更進而警告說,賀龍不得志,疑忌甚多;他不滿
張發奎,也自覺他這個土匪出身的人,在國民革命軍中無出頭之日,遲早要被繳械的,現在
如果我們改變計劃,聯絡張發奎,那他可能認為是被出賣了;也可能採取先發制人的手段向
張.發奎告密,洗脫自己,反過頭咬我們一口。在這一點上當天周恩來也曾有重要的補充,
他指出,賀龍決心參加暴動,並且秘密徵得他部下各師長的一致同意,他們都認為這樣做才
有出頭之日;整個暴動計劃和發動時間,他們都已經知道了;因此不好再改變了。最先運動
賀龍參加暴動的譚平山,也曾向我說明,賀龍內心有恐嗓也有野心,企圖取張發奎的地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