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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方案和未來發展等等,為甚麼不和同志們多作研究,多發表一些文章闡明聯合戰線是惟一

    可行的方案之道理?但也想到即使這樣做了,也不能折服馬林,他在西湖會議時所持的堅強

    理由是聯合戰線之所以成為左傾空談,首先因孫中山先生不會贊成;任何無視孫先生意向,

    而主張聯合戰線的議論,都沒有效用。我悔恨自己為甚麼在西湖會議後也覺得少數中共負責

    人加入國民黨,為實現國共合作,形成聯合戰線的方式是可行的,而沒有深刻意味到很可能

    會發展為中共黨員全面加入國民黨去的政策,這是何等胡塗?因而我更悔恨我失去了機會,

    如果我在一九二二年九月間在張繼家舉行加入國民黨儀式的時候,逕行去會晤孫中山先生,

    向他提出改變那種“我即革命,革命者到三民主義旗下來”的想法,轉而容納多黨存在,與

    中共和各派革命勢力建立聯合戰線,說不定也可能獲得接納。這等於使他那間“獨資經營”

    的“革命公司”,因時移勢易,改為“合資獨營”的“股份公司”,而他仍然是大股東、董事  

    長兼總經趣,有何不可?我那時若與孫先生多接觸,把他說服,對國事的影響該是多大?但

    現在只是事後的先見之明,失去的機會是抓不回來了。到了一九二三年六月間中共第三次代

    表大會時,經過馬林長時間的活動,孫越宣言,國民黨已決定改組容共,第三國際的四月決

    議等等,已經是很遲了。但那時我仍可設法否決馬林主張並逕行向孫先生進言,很可能仍可

    挽救。可是到國民黨第一次代表大會時,那已經是太遲了,我只好表示一點意見之後就揚長

    而去。

    這樣長時間的苦思,有幻想也有檢討,使我覺得自己的為人需要減少一些少年勇進,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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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回憶》第一冊

    多一點老成持重了。我想不清中國革命會如何發展,但認為有多種可能。我只希望往好的方

    面發展,即是國共不要鬧得不能開交。事已至此,只有在黨內合作的既成事實下奮相忍為國,  

    或采友善態度趁早改為黨外合作。即使國民革命成功了,國共也應避免彼此敵對,相打相殺。

    這些想法都曾反映到出獄後的言行中去。與我同時出獄的范體仁以及和我爭論過的趙世炎等

    同志,都曾說我變得老成了,甚至有人譏諷我經不起監獄的磨折。我並沒有完全否認這種說

    法,有一次還向趙世炎等說到親身經歷過二七罷工失敗的教訓,因反對全面加入國民黨,幾

    乎被開除中共黨籍,在監獄中有機會細細回味這些往事,因而變得老成些是毫不足怪的。這

    也許不是退步了、右傾了,而是進步了、減少錯誤了。

    十月初,直奉第二次戰爭的風聲日漸緊迫,監獄的戒備也隨著嚴密起來。關於蘇浙戰爭,

    孫段張合作對直、直奉第二次大戰已大規模爆發等一鱗半爪的消息,也傳到我的耳朵里來了。

    我熱切盼望直系政權的垮台,那大概會增加我衝出這座監獄的機會。但我也不能露出聲色,

    以免惹禍,因而還是和平常一樣過日子。

    十月二十三日,一個獄卒暗中告訴我,馮玉祥的軍隊忽然開回北京,連總統府都包圍起  

    來了。接著,我的房門被鎖上了,我被禁止到院子中去走動。獄卒們都慌張起來,嚴禁犯人

    們接觸交談。荷槍實彈的看守兵在監獄外面來回巡邏。二十四日,一個獄卒告訴我,王懷慶

    倒了,馮玉祥派了劉xx 接任警備總司令。這些事使我判斷我真有出獄的機會了。

    二十五日下午四時左右,我這個不明情況的人,心中還在作多種可能的推測。忽然一個

    獄卒將我的房們打開,引著我一直走到警備總司令部的大堂。這個大堂中站滿了大小官吏,

    原來是馮玉祥所新任的警備總司令剛舉行過接任儀式。那位新總司令離開他的座位,站在台

    子旁邊接待我。我的太太和范體仁也被帶到那裡。我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在那裡想著馮玉

    祥竟能這樣好的對待我們、真是出乎意料。但我在極力約束我自己,慎防可能再有不如意的

    事發生。

    那位新總司令提高聲音問我:“你犯了甚麼罪?”我回答說:“我根本沒有犯罪,審判人

    硬說我犯了內亂未遂罪,我是不承認的。”接著他又問:“他們打你沒有?虐待你沒有?”我  

    回答說:“我個人總算沒有挨過打。”於是,他宣布:“無罪釋放”,並說我是受了委屈,好好

    出去休養。接著他以同樣的問題問我的太太和范體仁。我太太的回答是:“我沒有犯罪,但

    受到非法的逮捕和拘禁。”范體仁回答的是:他犯了愛國罪,他要控訴他因此所受過的虐待。

    那個軍人對他們同樣宣告無罪釋放,並含笑安慰他們。

    我們這些政治犯走出監獄以後,同志們和朋友們曾多方慰問我們,這不必細說。范體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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