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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負責人,於一九三一年八月間先後到達江西蘇區的赤都瑞金。中共中央政治局即在那裡
繼續執行職權,並與當年十一月七日召開了全國蘇維埃第一次代表大會,建立中華蘇維埃共
和國中央政府,毛澤東當選為主席,我和項英當選為副主席。這時,江西中央蘇區曾獲得一
些軍事上的勝利,衝破了國民黨的三次圍剿。尤其是國民黨第二十六軍孫連仲的大部二萬餘
人的轉變,參加紅軍,使江西紅軍的實力大為增加。
中共中央搬到江西蘇區之後,中共的力量也大部投到各個主要蘇區去了,擴大白區的工
作一時便隨之減弱。中央給我們的函件也說到白區工作,一時不易發展,尤其是發生了顧順
章叛變、向忠發被捕等嚴重事件之後。中央還要求我們不要過份相信留在上海的中央分局及
其擁有的交通線,要嚴防敵人的滲透。
由於消息隔絕,江西蘇區勝利的消息,我們隔了很久才知道。反之,我們的不幸又往往
被敵人利用來發動宣傳攻勢。敵人宣揚中共中央是被摧毀了,甚至造謠說周恩來也已投降了。
敵人利用赤區與白區的通商關係,派遣一些奸細到處造謠:不是誇說國民黨已調集主力軍攜
帶大批飛機大炮,不久要來進攻這個蘇區;就是離間人民與蘇維埃政權的關係,號召軍民人
等反正。國民黨這些做法,生效雖然不大,但對這個尚不穩定的蘇區,確有動搖人心的作用。
蘇區內部的困難,數不清,說不盡。即以疾病的侵襲來說,帶給我們的損害,有時會比
敵人的打擊更為重大。我們的環境衛生很壞,食水不潔,蒼蠅蚊子臭蟲虱子是有名的四害,
瘧疾痢疾和皮膚病等猖獗流行。許多工作人員患了瘧疾,依然照常工作,他們得不到醫治,
久而久之,也就不把它當作一種病了。我們的營養和很壞,吃得只有大米雜糧和花生之類,
缺乏蔬菜,更缺乏肉類。
一九三一年七月中旬(這是黨和蘇維埃剛閉幕的時候),我就病倒了。這是我有生以來拖
延最久的一次大病。我在大會時 ,就已患瘧疾,但我在體溫恢復正常時,仍抱疾工作,不久
便並發了腸胃病,下痢不止,而又嘔吐,飯食藥品,隨服隨吐。我的身體日漸瘦弱,已無力
起床。在大城市中我的病也許不算是嚴重的,但在偏僻的鄉間,醫療藥品,均感不濟,幾乎
使我喪失了生命。我自覺身體的抵抗力太弱,經不起考驗,也為我在這緊急關頭所肩負的責
任而耽憂。其實,愈是焦急,病就愈難痊癒,纏綿月兩個月,病況才有轉機。
我的臥病,對這個區域工作的發展,自然不無影響。在我身邊的同志為我的病耽憂,甚
至他們曾想到萬一我一病不起,善後步驟應如何安排等。特別是在前線的同志,更因此為之
不安。後來曾鍾聖曾承認因聞我病重,深恐這個區域的領導權,將為他所最不滿意的沈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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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所掌握,所以他有帶著紅四軍脫離這個蘇區的企圖。
鄂豫皖區中央分局和軍委會的工作,並未因我的病而停頓下來。中央分局書記和軍委會
主席職務,分別由沈澤民和蔡申熙代理。這時,我們在各地傳達大會的決定,採取一面鬥爭
一面說服的較溫和的辦法,來糾正已有的錯誤。雖然只有極少數的人受到處罰,但黨的內部
竟因此發生了一種反中央分局領導的暗流。
這股暗流以金家寨為起點。大會後,豫皖邊區地方委員會的一些負責人,開始散布對這
次大會不滿的言論。他們說:“這次代表大會利用一些枝枝節節的問題,來打擊老幹部;新來
的幹部反對早在這個區域工作的幹部,也就是黃安麻城人反對安徽人。”他們批評沈澤民是不
懂世故的留俄學生,只知挾中央以壓制地方,其實中央是否存在,還是問題。他們知道了我
病重的消息之後,更表示不能信賴沈澤民的領導。中央分局覺得金家寨這些反黨的言論,似
是許繼盛播弄起來的。許在路過金家寨時,並未表明遵從大會決定的態度。相反,他表示愛
好醇酒美人,乃是英雄本色,言外之意,似乎不滿大會對他的批評。
紅四軍與七月中旬開到英山前先後,接二連三的擊潰了那一帶的國民黨駐軍,繳獲大批
槍枝,俘擄敵軍約兩千名左右,乘勝占領了英山沂水兩個縣城。八月上旬曾鍾聖有前線送來
的報告,描述那一帶富庶的情形。紅軍吃得很好,而且正在沂水搜集布匹,解決冬服問題。
他還說到,據他們所知,國民黨軍隊正在圍剿江西蘇區的紅軍,軍情甚急。紅四軍準備向廣
濟黃梅行動,相機截斷長江交通,並乘勢在武穴附近渡過長江,直指贛西北,會同江西紅軍,
消滅國民黨的圍剿。
與此同時,一位隨軍出發的省委委員送來報告,與曾所說的又大有出入。它說道紅四軍
高級幹部中有渡長江向南發展之議,是否由於中央分局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它還批評紅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