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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的赤都。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中共中央知道蔣介石氏已由張學良護送回南京,
便立即將原駐紮在保安的中央機構,向延安遷移。這件事,中共中央早有準備。乘此西安事
變剛結束之時,不動聲色的建立起立足之地。
延安雖是一個縣城,但地居陝北的中心,城內外的房屋與窯洞,足供中共中央各機關之
用。這裡對西安和各地的交通都很方便,而且有一個小型飛機場,張學良與周恩來的來往,
就曾多次利用這個飛機場。當我們這些中共要人,從那不成樣子的保安遷到延安時,心胸都
大為開朗。一般人都認為延安市大有可為的地方,有人說,延安是一個歷史名城,邊防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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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有的人更說,這裡可以招兵買馬,廣攬四方豪傑。
延安為中共占有,是它在西安事變中一個重要的收穫。西安事變發動後,中共中央即應
張學良的要求,將紅軍主力,移向西安附近前線,與張學良、楊虎城部隊互相銜接。結果紅
軍循延安通西安的公路前進,以洛川為總司令部駐地,部隊分布在洛川以南的前線,延安便
成為紅軍的主要後方。延安以南的各縣,仍歸國民黨西安省政府管轄,只是延安似是由於張
學良的。默契,交由中共自有處理。
延安自從中共中央遷入以後,就一天天熱鬧起來,主要是很多的青年男女學生,成群結
隊,不斷的步行而來。也有一些抗日親共人士,搭乘少得可憐的汽車從西安來。他們都把延
安作為革命聖地,他們對國民黨南京政府,有相當大的反感。他們主要指責國民黨對日不抵
抗,也不容納他們有參加抗日的機會,因此他們寄希望於中共。但他們對中共的內情全然不
知。就因為這些新客人之來,致使延安的住屋不夠分配,後來中共不得不撥出大批房屋,交
與抗日軍政大學①來收容他們。此後中共中央機構遷到離延安遠遠的鄉村,並新建了許多窯
洞。
我多次同這些外來者接觸,大半都是個人交談,而談話的內容,也多是有關時局的某些
具體片段。我參加過文藝晚會,欣賞抗日歌曲和各種文藝表演,也曾參觀那些年輕人的體育
活動等等。我覺得,他們比之“五四”時代的青年更實幹。他們的抗日熱情,使我對抗日局
勢,有更生動的了解。直到現在,我還能記憶對當時抗日局勢所作推測的大致輪廓。我認為
日本侵略中國,已引起美、英、蘇等國的不滿,他們同情中國,以各種方式支援中國抗日運
動。國民黨南京政府,亦有可觀的進步,向著中國統一方向前進了一大步。國民黨勢將奮起
抗日,因已到了非干不可的地步。從這些年輕人的表現看,中國形形式式的派系和人物,大
體可以聯合一致抗日。我對抗日抱樂觀態度,因此,對毛澤東等所給與我的種種磨折,就忍
受下去了。
此外,遷到延安的中共中央,經濟生活上的困厄也獲得相當程度的解救。紅軍駐紮在陝
北邊區以南地方,可以在駐地就食,延安歸中共以後,其控制區域大為擴展,糧食也就成問
題了。中共要人們,也不再像在保安一樣,不是前方軍隊供應告緊,就是後方需求短缺,他
們每天都為小米和菜蔬而奔忙。中共管理經濟的人員,也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直向西方等
城市搜購醫院衛生材料、機械用品和零件,以及紙張文具等等,當時這種經濟上的解脫,使
人們都愉快輕鬆起來。
中共的要人們,對當時這些收穫,曾加以大大的誇張和宣傳,在這種樂觀氣氛之下,中
共和紅軍內部各種隱憂,都給掩蓋起來了。而且中共的要人們,都相約不要將紅軍二萬五千
里長征以來的種種挫敗與損失、紅軍裡面紀律頹廢和中共內部的爭執、以及對國共合作抗日
未可樂觀等等,向那些熱忱抗日的青年宣洩,以免影響他們對中共的向心力。
除以上所說這些欣欣向榮的表面現狀之外,中共中央內部許多事卻在暗中進行和演變。
當時中共中央政治局,似因一、四兩方面軍間的爭執和對立已不存在,因此沒有人用中央政
治局的名義,也沒有再舉行過會議。處理西安事變時,各巨頭多採取協商的形式,反覆討論,
頗費時間,使首當其衝的毛澤東頗感不耐。雖然我曾表示惟毛的馬首是瞻,但他仍然感到不
滿足,非集大權於一身不可。因此在這緊急關頭,一方面許多事急需處理,另一方面中共中
央的組織又相當零亂,毛澤東便趁此時機,多方面混水摸魚,已達其個人獨裁的野心。
毛澤東先把軍權集中於一身。當時紅軍主力,由彭德懷以前線總指揮的名義,率領著赴
西安前線,毛利用這個時機,把中央軍權包攬過來,一切由他直接發電指揮,因而剝奪了總
司令部的指揮權力。這些事,當時都偷偷摸摸進行。總括一句,是不再讓任總司令的朱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