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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本身的階級鬥爭的任務。
馬林不同意我這種說法。他認為國民革命既是中心任務,就幾乎包括一切,事實上也能
包括一切,剩下的只有中共的階級教育。如果在國民革命之外,再強調階級鬥爭,無異就是
放鬆國民革命。
第二、馬林聲稱,中國無產階級的力量,無論從那一方面說,都是脆弱的。他譏笑我:
“你的職工運動那裡去了?早被吳佩孚幾條槍桿子打垮了!”他斷言:“至少五年之內,中國
不會也不能有一個真正具有實力的共產黨發生。”他譏笑,現在一小撮的中共黨員只不過是
一些熱情而好心腸的馬克思主義的學生。如果他們不去做點實際的國民革命的工作,中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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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一冊
存在不特是沒有意義,反會在國民革命中成了唱高調的破壞者。
馬林這種論調使我大為憤怒。我推控他的論點違反共產國際歷次的決議②。我聲言,中
共的長成與發展是值得驕傲和滿意的。它現在雖遭受打擊,但將很快的爬起來,它將在國民
革命運動中發揮顯著的作用,它經過較長期的艱苦奮鬥,終將領導中國革命獲得更徹底的勝
利。
第三、馬林認為中國國民黨是合乎理想而具有實力的國民革命的政黨,比印尼的回教聯
盟要高明得多。他盛讚孫中山先生及其左右的得力助手,認為他們的民族意識很強,而且其
中有些還是深通馬克思主義的人。三民主義是完全可以接納的,國民黨並不是一個資產階級
的政黨。中國優秀的革命分子,多在國民黨內;即工人階級中的優秀者,也大多加入了國民
黨。因此,中共加入國民黨,用不著提出甚麼按民主方式改組國民黨等條件,中共黨員應該
老老實實到那裡去學習民族自覺。
馬林這種對國民黨的過高的估計,曾遇到陳獨秀先生的反對,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分歧
點。我便指出馬林只看見國民黨的光明面,沒有看見它的黑暗面。我依據一九二○年我參加
上海中華工業協會工作的經驗,指出國民黨分子流品複雜,缺乏組織和紀律,並說國民黨如
不認真改組,大量中共黨員加入進去,也是不能有所作為的。
第四、關於全體黨員加入國民黨,在國民黨內積極工作和一切工作歸國民黨這個實際問
題,是我們爭論得最激烈的部分。我指出:如果中共全體黨員都加入了國民黨,而且都在國
民黨內擔任實際工作,那就是說,陳獨秀也要在國民黨內擔任實際工作,接受國民黨的指導
而忙得不可開交,並須以國民黨的身份對外發言,那還有甚麼中共的獨立呢?在國民黨方面
看來,這些共產黨人都湧進到國民黨里去,要求分派一項實際工恨他們會說:“這些身家不
清白的人是來幹甚麼的?是幫閒,是小偷,還是搶劫?”至少會被人認為是來擠掉那些老國
民黨員的地位。這樣,名為國共合作,事勢的演變,將是國共交惡。
我認為,國共兩個不同的政黨為了同一的國民革命,應更加緊聯合起來,須有更多的共
產黨員加入到國民黨裡面去實際工作;但擔任中共各級領導工作的中共黨員,擔任與國民黨
無關的工作如職工運動等的中共黨員,則不必加入國民黨,或加入而不必在國民黨內擔任實
際工作;否則,訓令中所謂“保留組織獨立”的話,就毫無意義了。但我這個看法又是馬林
所不能接受的。
第五、關於中共保留對國民黨政治批評自由一點,馬林表示中共黨員應以國民黨員的身
份,對國民黨的措施作必要的批評。如果用中共中央的名義,對國民党進行批評,那就要是
富於建設性的才行。我則表示中共黨員為了國共間良好的合作,自然不能任意批評,尤甚要
避免不必要的指責和攻擊。但一個共產黨員經常要保持他那共產黨人的面目,在國民黨外固
應如此,即在國民黨內工作,也不可隨聲附和,喪失他共產黨人的原來面目。至於中共中央
及其各級領導機關,在政治批評方面不應受到不必要的限制和有所顧慮。這一點雙方意見出
入雖然不大,但馬林仍舊是不滿意的。
第六、關於職工運動,我堅持它是中共所領導的一個獨立的運動。中共應領導各地工會
積極參加國民革命;但不能領導其成為國民黨的職工運動。中共將在工人群眾中大量吸收黨
員,發展中共的組織;一部分加入了中共的工人可以參加國民黨,但中共並無義務在工人群
眾中為國民黨發展組織;因為這樣,將使獨立的職工運動成為國民黨所領導的職工運動。馬
林在這點上又堅決反對我的意見。他認為工人階級是國民革命隊伍中的一部分,是其中的左
翼。工人階級須先有民族覺悟,然後才有階級覺悟。我指斥他的主張是將“國民革命”和“中
國國民黨”兩個不同的東西,混為一談,硬要將中共已經領導起來的職工運動奉送給並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