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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境內的軍隊和炮艦,干涉中國內政,反對中國革命;愈到中國北部,日本的侵略勢力,
更是不肯輕易退讓。蔣介石汪精衛等雖然是相繼清共分共,但還在與奉系軍閥作戰,並未有
與日本等列強勢力勾結起來。中共最主要的錯誤,就是沒有看清楚這一點,即是國共鬧翻了,
大批共產黨人受到了殺害,但國民革命還未成功。如果中共當時仍能向國人號召國民革命,
一致繼續努力,反對主要敵人帝國主義和軍閥,也反對那些清共分共的反動行為。循此前進,
大可以開闢中國歷史的新途徑。
可是共產國際的死公式,危害了中共,也損傷了中國革命。這種死公式就是:國共合作
完蛋了,繼之而來的便應當走蘇維埃之路;民族解放運動解體了,繼之而來的應當是進行土
地革命;蔣介石反動了,似乎也就是資產階級革命完結了,繼之而來的只有由無產階級領導。
由這些思想出發,於是自欺欺人的飄飄然起來,運用所謂辯證法,強調土地革命與蘇維埃,
強調反對蔣介石政權,認為這就是反對帝國主義的最主要工作。誰知這個革命目標的轉移(由
對外轉到對內),竟幫助了日本的侵略勢力,也幾乎完全斷送了中共。直到不可收拾之時才放
棄蘇維埃,要求蔣介石容許它“一致抗日”。所謂國共第二次合作抗日,也就是蘇維埃運動破
產的明證,這些事我在下文要詳細說到。
現在讓我從南昌暴動說起。“八一”南昌暴動,是中共對國民黨分共的武力反抗;名義上
雖仍以傳統的國共合作相號召,實際則純由中共前敵委員會領導。這一暴動,由中共政策轉
變的角度來說,可以說是一個過渡階段,因為暴動失敗之後,中共也就走上了蘇維埃運動的
新時期。中共暴動政策,也是由這一次開始,而且一開始就充滿了冒險色彩。由此發展下去
的秋收暴動,廣州暴動等等,更走到了可怕的盲動路線上去。這在中共的記載中,是由右傾
機會主義這個極端,走到了左傾盲動主義的另一極端。但我要修正一下這句話,中共加入國
民黨這一實際政策,根本是右傾機會主義,共產國際和中共中央不承認這一點,只枝枝節節
的批評過這一政策實行方面的一些錯誤罷了;蘇維埃整個政策,根本就是盲動主義,共產國
際和中共中央也不承認這一點,同樣只是枝枝節節的批評過某一些明顯的盲動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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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上面這些批判之詞,並非自詡我有先見之明,而是在痛苦的經歷中體驗出來的,而且相
信這是公平而合理的。當我於一九二七年七月二十六晚踏上長江下行船,由漢口往九江時,
我的心情很不愉快。我痛恨大批共產黨人的被殺害,覺得非奮起反抗不可,但又認為南昌暴
動並無成功的希望,不免有進退兩難之感。我本來不滿共產國際的領導,但又無法脫離共產
國際。我深刻體會中共混在國民黨內的政策是大錯特錯,但現在改弦更張,對未來的局勢發
展如何,實在有點茫然。共產國際,對南昌暴動採取置身事外和阻止的態度,羅明那滋的左
傾蠻幹,瞿秋白的取巧作風,無一不增加我心情的不安。總括的說,憤慨、反抗和苦悶、思
想模糊不清,以及對暴動失敗後可能引致的嚴重後果的顧慮,各種複雜心情交織在一塊。在
無可奈何之中,只有加侖將軍的那種苦心孤詣的建議,給我一些解脫。我總在設想,中共的
軍事勢力與張發奎所率領的第四方面軍,全部共同回師廣東,是比較可行的,應當爭取其實
現。
二十七日早晨我到達九江,當時九江碼頭很為擁擠,大批共產黨人和國民黨左派人物都
由武漢來到這裡,大部分候車轉赴南昌,也有些正設法潛往長江下流上海等地。他們大都在
那兒對時局發展交換意見,中共的要人們也乘機拉攏國民黨左派人物,企圖為南昌暴動增加
聲勢。這裡也是一個軍事轉運站,第四軍正由武漢經九江轉赴南昌。我很快在九江找著了賀
昌(少共中央委員)、高語罕(武漢軍校的政治教官)、惲代英(中共前敵委員會委員)、廖乾
五(第四軍政治部主任)和關向應(少共中央委員)等同志舉行會議。簡略告訴他們二十六
日中央常委會議的經過和決定,他們都表示南昌暴動勢在必行,已無討論的餘地,尤其是惲
代英表現得最為激昂。
當我追問惲代英為甚麼不能重新討論時,他表示沒有必要等候我的來到再行討論,因為
事情已經決定了;並進而怒斥共產國際和中共中央。他曾說到:“共產國際和中共中央害死了
中國革命,葬送了成千上萬的同志;它們的領導完全破產了。現在南昌暴動一切準備好了,
忽然又來了甚麼國際指示,阻止我們的行動,我是誓死反對的。”他強調不理會共產國際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