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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也下轎和我們一道作戰了。”今早我要他們注意隱蔽時,他們多覺得好笑,等到我通過
火線,到自衛軍那邊,有人在那裡說:“這位主席真負責,連自衛軍作戰都要親自去看一看!”
王團長還說:“以前上級不了解實況,亂下命令,以致難以執行。現在張主席遇事謹慎和負責,
看來,以後不會再有那類不切實際的命令了!”陳昌浩覺得王團長這種議論,是值得注意的,
也是我們所要肅清的立三路線的殘餘。
不到一個鐘頭,我們到達了那個村蘇維埃政府所在地,這是鄂豫皖蘇區的邊緣。我此後
所要說到的,便是這個蘇區的概況。
①:河口在黃安西邊四十華里,是黃陂縣一重要市鎮
第三章 推行新政策
我到達這個蘇區中心後,立即考察實況,開始試行政革,這種改革的性質,用中共當時
的術語來說,是反對立三路線的軍事冒險,實施鞏固蘇維埃和紅軍的正確路線。同時,用這
個蘇區的術語來說,是反對“游擊習氣”,亦即反對土匪軍閥的傾向。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而且受著許多條件的束縛,不宜完全實現。
四月十二日午後,我和陳昌浩由那位交通引路,向七里坪進發。七里坪蘇區是鄂豫皖蘇
區的發祥地,位於黃安北部大別山麓。一九二七年國共分裂後,這裡便是中共黨員農協幹部
和農民自衛軍的逃逋藪,也是一九二八年秋收暴動的一個主要地區,成為長江以北的“井岡
山”,它的發展經歷是很有代表性的。
從這個邊境村蘇維埃到七里坪是五十里,沿途村莊都遭受過破壞;特別是那些寨子祠堂
廟宇等較大的建築物,大多只剩下斷垣破瓦,都是白軍進攻時,為了不讓游擊隊利用來作為
據點而特別破壞的。人們往往根據這些遺蹟,告訴我們一些英勇戰爭的往事。當地到處布滿
了崗哨。我們每走二三里路程,就會遇著崗哨的盤查,比高橋區的崗哨組織,似乎還要嚴密
些。這些崗哨都由路旁村莊的少年先鋒隊擔任,他們三五成群,日夜輪流看守崗位,盤查行
人,傳達警報。
我們通過崗位時,要出示路條,答覆盤問。那位交通往往指著我說:“這位是中央!”指
著陳昌浩說:“這位就是你們小鬼隊的總頭目!”那些天真的農家孩子,年齡多不滿十六歲,
頸上繫著一根紅布帶子,手裡拿著木棍,聽見“中央”二字時,肅然敬禮。我拉著那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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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笑著問他們:“甚麼是中央?”他們所知的似是最大的官他們的,甚至比總司令還大的就是“中
央”,我故意問:“是不是蔣介石呢?”他們都知道蔣介石是他們所要打到的反動派,而中共
中央才是他們所擁護的。
陳昌浩這個少共中央的負責人,很注意哪些少先隊的活動。他很詳細的詢問那些孩子們
關於少先隊的情況。少先隊是少共所領導的,按鄉、村和個別村莊分大隊中隊小隊編組起來。
每一個村莊至少有一個小隊,人數十餘人至數十人不等。這個組織專門擔負崗哨的責任,在
道路上設明哨,在偏僻的山野間則設暗哨。這項工作幾乎花費了各鄉村的孩子們的全部時間。
陳昌浩認為蘇區的孩子們竟能負擔著“警察”“海關”等等繁重任務,真是想不到的事。
他注意考察他們的工作效率,那些孩子們向他誇耀,捉拿間諜,防止走私,傳達白軍民團進
攻消息等項,是他們常做而又很具成績的。陳昌浩知道那些孩子,多數失學、不識字,便問
他們如何識別路條的真偽,他們都是記住路條的暗號和印信的特點,稍有可疑,就詳加盤問,
因此,很少漏網。他還問他們如何對付攜帶武器的敵人,他們的答覆是隨時能獲得村中成年
人和自衛軍的援助,只要一聲喊叫,就有很多人圍攏來。
我們走了約一半路程之後,所遭遇的就不是盤問,而是歡迎了。我們所過的村莊,總有
十幾個乃至幾十個少先隊在列隊歡迎。我們檢閱這些儀仗隊時,鄉村中的負責人往往向我們
解釋,向村中男女大人,都忙著公私工作去了,剩下的只有在家休息的少先隊。這無異告訴
我們蘇區的人力十分缺乏。
黃昏時,我們到達了著名的七里坪。這個小市鎮上的房屋,多半歷經戰火的破壞。雖經
蘇維埃動員人力先後重建起來,但不能說已復舊觀。七里坪區蘇維埃政府和中共少共七里坪
區委會等機構都設在這裡。好一點的房子都被這些機關占據了,窮苦的農民們都擠住在為數
很少的房屋裡。市鎮上已沒有買賣,氣象顯得十分蕭條。
我們住在中共區委會的辦公處。飯後,去蘇維埃主席和中共區委書記以下的黨政負責人,都
來和我們聊天。我經過這三天行路的鍛鍊,不再有不慣的的感覺,精神抖擻。我向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