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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示、人員調動和軍事情報等等,概由毛澤東一個人包辦。這件事的完成,可以說毛澤東處
心積慮已久,西安事變還未結束的時候,他表現得更加急進,遷往延安的事,又幫助他在技
術上掌握這些控制,
毛澤東利用這些控制,電令軍隊中的幹部,參加“抗大”學習,並大事宣揚,果然大批
幹部要求學習,毛便乘機派進一些親信和監視者。毛的這種做法,不僅僅是對付我和第四方
面軍,而且同樣對付第二方面軍賀龍、任弼時、蕭克以及正在二方明軍中工作的劉伯承,他
們都或多或少的變為空頭司令。
中共中央遷到延安時,毛澤東已完全控制了外交權和軍事指揮權,正在向各軍中伸展其
個人的權力。他又利用這種控制力,來指揮中共黨務的進行,對張聞天等黨棍,表現得頗為
頤指氣使。毛曾多次笑著向中共要人麼說:讓他自己來應付各方面,其他同志,大可多注意
積極方面的工作,諸如爭取和影響新來的青年人,注意黨務和民眾工作的發展,以及邊區地
方政治的改進等等。這就是毛澤東實施獨裁開始時所放出來的保護色。
當時中共要人們,大多分散到各處工作去了。周恩來、秦邦憲、葉劍英、林伯渠等,率
領了大批幹部到西安,接著又伸展到南京上海等地,有的與國民黨辦外交,有的作說客,有
的乘機發展工作。彭德懷、劉伯承、任弼時、賀龍等,都赴前線工作去了。張聞天、凱豐為
黨中央的日常工作而奔忙,林育英在那裡內內外外,忙著布置職工運動。林彪等聚精會神辦
理抗日軍政大學,不久擔任法官的董必武也參加了抗大教育工作。一身輕鬆的朱德,忙著與
那些新來的人接觸,有時與一般青年人一起打球,一起唱歌。我自己正為西路軍的失敗而憂
傷,設法圖謀補救,而當時我是被人孤立的對象。在這種形勢之下,擔任中共中央軍事委員
會主席,兼管外交,坐鎮中樞的毛澤東,因得毫無顧忌而大權獨攬。
當時毛澤東最感頭痛的是蔣介石返回南京後,可能對陝北發動報復行動。一九三六年十
二月二十五日,蔣介石由張學良護送返回南京,周恩來的急電,當晚到達保安,毛澤東顯得
特別焦急。他似斷定蔣介石的報復必然會來,而且會很迅速和殘酷。他曾斷斷續續的表示,
糟了!張學良也跟著到南京去,目的無非是想減輕自己對蔣的罪過,難道他不會把罪過都推
向中共頭上?我們不是曾經推動張學良反蔣抗日,說甚麼可得蘇聯援助,擁護張學良形成西
北抗日局面麼?這些難道張學良不會自動或者被逼的和盤托出?再者,西安沒有張學良,東
北軍將解體。張、楊、共三角聯盟也已不復存在。蔣介石很快的就可以收拾張、楊在西安的
勢力。蔣介石的拳頭,難道不會打到中共頭上、再來一次從四面八方圍剿我們麼?
毛氏也曾故作鎮靜的說:大不了的事,也無非是打游擊。接著又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
表露他的心情說:現在與過去,究竟大不相同,從前是硬打著蘇維埃旗幟造反,現在是聯蔣
抗日和擁蔣抗日,總不能像張學良那樣,再做些兵諫的文章。可在我們將要做的文章,應當
有那些內容呢?如何鼓勵士氣呢?
當時在場的要人們都主張,先查明實況,再定大計。毛氏在這種言詞鼓勵之下,就接連
不斷要發電報與周恩來,詳細追問,周密指示,其內容要點,就是要找著蔣介石氏在西安的
親信,疏通一番,著重說明,中共事先並未參與西安事變的密謀,事後也是以調人身份,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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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現和平解決,使蔣氏可以安然返回南京。更重要的是指示周恩來與張、楊兩方斷絕明顯的來
往,要處處表示不和張、楊共同負責。而且要周恩來設法銷毀一切同張、楊來往的證件,可
能的話,也請張、楊方面毀滅這些證據。
當時毛澤東與周恩來,一個在內策劃,一個在外周旋,二人配合得很好。毛氏曾向周盡
情吐露他心中所想到的和企圖做到的,周恩來則根據外面的實況,分別予以實施。周體會到
毛的緊張心情,當時曾回電說:蔣自命英雄,他曾答應過的事,大致不會全部反悔。這個電
報,對於當時的毛澤東說來,無異是一顆定心丸。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底,毛澤東抵達延安以後,對於國共和解,仍然疑忌甚多,缺乏信心。
“買空賣空”的毛氏,為了實現他的目的,是無所不為的,也善於表演兩面三刀的手法。他
正在設法從各方面打擊我,可是見面時,依然是像從前一樣,笑逐顏開。當時我們雖會面多
次,他已不讓我知道機密事項,所談多是泛論國共和解的事。至今我還記得當時談話的要點。
毛氏從不提起張學良這個人夠朋友。張雖在南京受審判,也從未將反蔣的責任,推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