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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條件,來維護工人的利益,還是困難重重。
湖北全省總工會於一九二六年十月十日正式成立。當天廣大的工人群眾首先參加盛大的
國慶紀念會;接著舉行總工會成立會;發布成立宣言;選舉向忠發為總工會委員長,李立三、
劉少奇、項英為副委員長,分任總務組織宣傳處長,許白昊為秘書長。總工會之下,還設有
工人糾察隊,其盛況不亞於廣州的省港罷工委員會。那天又適逢武昌克復,消息傳來,會場
工人群眾更是歡欣若狂。
工會的組織在激劇擴大之中,並向武漢以外的各縣市發展。到一九二六年底,總工會會
員人數多達三十萬⑤。中共雖能完全控制總工會,但對其屬下的各分工會,則尚不能作有力
的掌握;以致發生若干左傾蠻幹偏差。中共職工運動的負責者,主要是在那裡加強各分工會
的組織,挑選適當幹部,分擔各分工會的領導職務;並徵求中共黨員,形成各工會和各工廠
企業的中共支部;以及訓練這些新手,使他們能了解當前的責任。
勞資爭議和罷工浪潮,隨著工會組織的發展而洶湧起來⑥。當時總工會除認為資方應承
認工會的團體契約權外,關於勞作條件,規定一個工人最低限度的工資每月應以十三元為標
准,每日工作時間不得超過十小時,加上額外加工不得過十二小時,每星期應有二十四小時
的休息等⑦。這些要求,從國際水準來看,固是可憐的,即以當時的武漢實際情形而論,也
不算是過高。而各分工會在勞資爭議中所提出的實際要求,有時還低於這個標準。在增加工
資上,有些企業的工人要求每月增加兩元或三元,連原有工資計算,尚不足十三元的標準。
在休假問題上,有些也僅要求兩星期休息一天。這顯然顧到了當時實際條件所能做到的。
不少的勞資爭議用仲裁的方式解決。十一月間國民黨湖北省黨部、湖北全省總工會、武
漢商會、湖北省政務委員會、總政治部和武漢衛戍司令部等機構,共同組織了一個勞資爭議
仲裁委員會。這個委員會處置爭議的方針,大致是要求勞資雙方服從它的仲裁權力,主張資
方應大體接受湖北全省總工會所規定的勞作條件,工人在工作時間內則應遵守勞動紀律。
但工商界的老闆們總覺得工人方面的這些要求難於實行。他們怨恨自己的處境困難,戰
爭使他們陷於經濟不景氣中,政府當局只知問他們要錢,無異是殺雞取卵;工會又在不斷搗
亂,提出種種要求。這種上下交迫的困境,將使他們的前途為之斷送。他們不敢開罪政府當
局,政府方面的要求,多少勉強承擔下來;但也利用當局向他們要錢的機會,將他們的怨氣,
向工會方面發泄。
引起工商業老闆們最大反感的是工會方面的一些直接行動。在勞資爭議中,工人方面常
採取加強壓力的辦法,強迫資方接受他們的條件,有時也發生一些侮辱資方的事件。在資方
不遵守勞資協議或有某種破壞工會的行動時,工人方面常予以反擊;有時會發生拘捕資方人
員,戴高帽子遊街的事。在資方看來,工人糾察隊的這些活動,是不可饒恕的⑧。此外,更
普遍的是工人們不遵守勞動紀律,工會的負責人往往因工會的活動,妨礙了自身在工廠內應
有的工作;其他工人店員在工作時間內,工作不力和不遵從資方指示等等,都是常事。
工人事件震動了武漢市,“實行共產”的謠言在各處廣泛流傳;“反共”的聲浪也跟著抬
頭。當時威金斯基曾根據這種情況,在《嚮導》上發表了一篇文章,主張嚴懲反革命。事實
上這種主張是當時所不能實行的。主要是國民革命的內容太過複雜了。當權的軍人實力派,
事實上有求於工商界老闆;他們甚至包庇反革命,那裡說得上甚麼懲辦。中共卻陷於一種微
妙的地位,它既要顧全大局,要爭取北伐的勝利,不能僅顧著自己的政綱;又要維護工人階
級的利益,不願使自己成為約束工人行動的工具。左右兩難,顧此失彼。如果真要嚴懲反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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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命,那就要如托洛斯基所說的提出“建立蘇維埃”的口號,並在事實上在國民革命陣營中,
來一個共產革命;但這又是共產國際所不允許的。
如果我們對當時國民革命的對外關係以及內部混亂的情形稍加說明,便更易於看出若干
癥結所在。
國民革命的民族陣線是以對付帝國主義為大前題;帝國主義的勢力確構成國民革命的最
大障礙。湖北全省雖大致已為北伐軍所占領,但帝國主義的威脅依然存在。武漢江面上,經
常停泊著成群的外國軍艦;最多的時候,達到三十六艘。兵艦的炮口,指向武漢的中心區。
兵艦上的水兵,以租界為據點,或明或暗的在戒備著。此外,帝國主義者在中國境內,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