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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觸的,他那時對於他的所謂第九軍,老是愁眉不展,認為毫無辦法。
八月二十日左右,我軍在會昌與敵軍錢大鈞師發生激戰,結果,錢部敗退筠門嶺。當我
們行進到瑞金的壬田市時,即與錢部先行部隊遭遇接觸,我軍迅即攻擊前進占領瑞金城,積
極備戰。據當時所知的敵情,除錢大鈞師集結在瑞金以南九十華里之會昌外,敵軍黃紹雄部,
還在尋鄔一帶地區,距會昌尚遠。他們都負有阻擊我軍南移的任務。因決定以各個擊破的策
略,先行打擊錢大鈞部。
這一戰役,是有“劉伯溫”之稱的參謀長劉伯誠第一次表現他的軍事天才。他的作戰計
劃是由賀龍的二十軍任正面,葉挺的第十一軍,由右翼施行側面包抄。但他卻曾發生一個時
間上不準確的失算。瑞金距會昌沿正面的大路行進,只九十華里,沿右翼的小路抄近,預計
為一百一十里。因為小路的里程計算不精確,實際超過一百五十里,因此,當賀龍部的周逸
群師正面與敵軍惡戰而敗退下來,任總預備隊的賀部第一第二兩師,不得不增援捲入戰鬥的
時候,右翼的包抄部隊,竟還沒有趕到戰鬥陣地。敵軍因為在抑制了賀龍部之後,抽調正面
部隊以加強左翼力量,經過葉挺部竟日的惡戰,才在會昌城附近將錢部擊潰並占領會昌城,
錢部乃狼狽敗退會昌南面九十華里的筠門嶺。我方也因傷亡慘重,不得不停止追擊。
參加這次戰役的陳賡,曾向我描述這一戰役的經過。陳賡那時任參謀團的參謀,他曾向
我指出,葉挺的第十一軍和錢大鈞部的戰鬥,是他所遇到的第一個惡戰,比他兩次參加東江
戰役的戰況還要激烈。尤其是在會昌城下進行肉搏戰的時候,雙方作戰的中下級幹部,多是
黃埔同學,他們不僅彼此認識,而且有許多是兒童時的好朋友;他們在黃埔時,或者是同隊
同班,在軍隊時或者是同營同連。但在肉搏戰中,竟彼此叫著小名或渾名對罵。那邊罵這邊:
“中共為甚麼要造反?”這邊罵那邊:“你們為甚麼要做反革命的走狗?”雙方都有些人,一
面像瘋狗一樣的混殺,一面又忍不住在那裡暗掉眼淚。他在前線目擊這種情形,也為之心酸。
只有硬著心腸喊殺,督促同志們往前衝鋒。
陳賡講述了這些經過之後,曾有這樣的感慨:看來,政治鬥爭是很殘酷的,竟使許多老
戰友對殺起來。錢部那些黃埔同學,在戰場上作戰的那種堅決精神,是中了反革命的毒太深
了,加上國共之間無法破除的成見,我們如果要獲得勝利,專憑硬打還是不夠的。他的這種
描述和感慨,可以說是國共第一次戰爭的真實寫照。
賀龍在會昌戰役後,便正式加入中共為黨員了。他本人與中共合作,沒有發生過甚麼破
綻。但他的生活習慣,完全不像一個共產黨員。他的軍部組織是相當龐大的。他有四人抬的
轎子,經常養著十幾個人的轎伕班,還有中西廚房,每天到了宿營地時,都要像宴會似的大
吃大喝一頓,他自己與革命委員會的要人們和葉挺等,沒有深厚的交誼,他的第一師長賀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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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齋是他的兄弟,第二師長秦光遠是他的親戚,這些人,都是他干土匪時的老部屬。賀龍的部
隊,紀律不好,有點土匪的作風,與葉挺的第十一軍相處得不算融洽。第十一軍的官兵們,
暗中常要罵他們一兩句“土匪”。
因此,中共的要人們,一面對賀龍的合作表示敬佩,一面又深恐因合作的不夠圓滿而發
生甚麼事故。甚至有人這麼說:要注意啊!如果情勢不好,賀龍是可以拖著他的部隊干他原
有生涯的呵!因而為了與賀龍發生更密切的聯繫,中共的要人們,常到他的總部去,吃他一
頓那時不易享受到的好東西,並且與他閒談一陣,用意是設法影響他。我也是常到他總部中
去的一個,常常在他那裡吃飯談天。
有一次,賀龍和他的座上客人們,談到他做土匪的故事時,曾有過一段精彩的描述,他
得意洋洋的說到,做土匪麼!是要工於心計的,主要是機警。他做土匪的時候,手槍從不離
身,睡覺也要擺在枕頭邊,因此養成習慣,即使在睡夢中,偶一聽到響動,也不自覺的便會
拔出槍來。他帶著部隊行軍的時候,老是防人暗算,經常採取神出鬼沒的行動,使人不知究
竟。他與其他部隊合作的時候,也無非是利害關係的結合,謹防上別人的當。他在川黔湘鄂
邊一帶多年,那一個有實力,他就與那一個合作。一聲不對,拔腳一跑了事,或者踩人家的
尾子,抄人家的後路。這種事,他都做過不知多少次。這一席話,曾使在座者聽來為之毛骨
悚然。
賀龍那時也欽佩中共,認為中共的作法,比他過去做土匪的作風要高明些。他認為做土
匪的時候,只有一些鏟富濟貧,和為窮人打抱不平的簡單想法。中共有主義、有政綱,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