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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獨立團離開了這個區域,白軍和民團就要乘機來侵襲。高橋區各地都布滿了放哨的單位,
敵人進襲時,頃刻之間,他們就會知道,於是區委和區蘇維埃的人員,都擎起武器(自然多
數是梭鏢),攜帶文件包,上山去了:以免在山上辦公,一面指揮作戰,還要指揮男女老幼“跑
反”(意即掩護老百姓向敵人不宜到的地方藏躲)。自衛軍則在敵人的四周騷擾並乘機反擊。
因此,敵人不敢分兵深入,有時他們能繳獲敵人少數槍枝,有時也遭到失敗,人畜被擄去,
村莊被燒毀。
李先念所說的,使我對當時蘇區有一個清晰的概念。我敬佩他的能幹,後來他被調任紅
四軍某團的團政治委員。從此,我們總在一塊對敵作戰,他也逐漸成為紅四軍少數領導人之
一。
十一日清晨,王團長率領這一營人護送我們繼續北行。徐政治委員則率領其他人員留駐
高橋區,辦理該團官兵所需夏服等類的事。我們當天的行程是八十華里,北行二十五里後,
便出了高橋區境,要通過約五十里的“灰白區”,然後才能到達七里坪蘇區邊境的一個村蘇維
埃宿營。在高橋區內,我沿途所見情形,與昨天所見一樣,只是再沒有人誤認我是土豪了。
那些消息靈通的農民,在我轎子旁邊走過時,多向我表示親切的敬意。
將近走出高橋境以前,王團長命令他的隊伍改為備戰行軍。他向我解釋甚麼叫“灰白區”,
就是在本質上仍然是白區,不過區內人們不積極反對蘇區而已,我們與灰白區的關係大體上
是互不侵犯的。黃安縣城離高橋區邊境不過五十里,董必武就在這個城裡生長,他在城裡辦
過學校,在地方上很有聲望。一九二七年武漢政府時期,國民黨黃安縣黨部和農民協會都很
左傾。這個灰白區的一些紳士和知識分子多曾是國民黨左派,後來國民黨反動了,他們有些
受牽連,遭到國民黨的迫害。因此,這個區域的人們,對“剿共”十分消極。蘇區的人也不
在灰白區打土豪,彼此一向相安無事。
王團長表示他對灰白區的情形相當熟悉,白軍駐在黃安城內和交通要道的據點上,民團
雖散布各地,但也很難到偏僻的地方來,平常我們的便衣人員可以在晚上安全通過,白天有
幾條槍的隊伍,也可以去得。只有黃安通河口①的要道是敵人的交通線,我們橫過時,要特
別警戒。
我們進到灰白區後,情況顯然不同了。在路上見不到老百姓,更沒有人為我們準備茶水。
在田野間照常工作的農民,不敢理會我們。我們停留在村莊做飯的時候,村莊中的婦孺,並
不躲避我們,男子則站得遠遠的,不敢和我們接近。我們向婦女借用東西,或購買糧食蔬菜,
她們不僅不拒絕,而且態度和善。王團長解釋,這裡的男子躲開 我們,是怕我們去了後,會
遭到“通匪”的懲罰。
午後,我們的隊伍快要橫過黃安通河口的大道時,發現大道上有大隊敵人正向河口前進,
王團長偵知這是駐在黃安城內白軍蕭之楚部第四十四師的一旅人,開往河口換防。他徵得我
的同意後,開始分散隊伍向敵人襲擊。我也下了轎子,參加這場戰鬥。我在蘇維埃唯一的一
次坐轎子,至此就結束了。
我們的隊伍以排班為單位,分布在一個很廣泛的區域內,我和陳昌浩等隨著王團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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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身邊也只有十個戰士。我們爬到一個山坡上,觀察戰況。我看見我們的隊伍東一堆西一堆,
這裡放一兩槍,那裡放兩三槍,向敵人騷擾。這就是被人們稱譽的“麻雀戰術”。敵人表現的
很驚慌,不敢向我們反擊,他們占領陣地,交換掩護前進,正向一個高山上的寨子集中,我
們的隊伍緊緊環繞著敵人的四周活動。敵人用機槍四向掃射,槍聲愈來愈熱鬧,仿佛是一場
大戰。
黃昏時,敵軍都集中到那個寨子裡去了。這個寨子四周的城牆系用大石切成,四個城門
也很牢固。據說這類古老的寨子在附近是很多的,大多是太平天國時代,當地人民建立起來
作為避難之用。這個寨子裡面尚留有一些破舊的房屋和水井,白軍就利用這裡作為據點。
我們的隊伍就集結在這個寨子外一處山腰的平地上休息,王團長派出兩個小隊,分頭摸
到寨子的城門附近,放了幾槍。於是替人都跑上城牆,向四周放槍投彈,槍聲炸彈聲徹夜不
休。其實,我們方面並沒有一個人受傷;我們的戰士有愛惜子彈的良好習慣,不輕易放槍,
這一夜,敵人損失的彈藥自然又是不少了。我們的戰士紛紛譏笑敵人膽小,這一夜必定不能
安睡。
王團長偵知敵人已將城門緊閉,認為今夜再也沒有事了,因此命令讀物就地睡覺,連哨
兵也不派,似是不願他的士兵有不必要的疲勞。他在臨睡之前向我說:“請睡吧!現在可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