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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境稅和出口稅,此外中共沒收來的和徵發來的鴉片掃數出口。至於其他商業稅的收入就少
得可憐了。大約在西安事變後邊區政府才在三邊一帶禁種鴉片,而且抗戰爆發後,山西成為
中共的友鄰,怎好意思再把鴉片煙推銷到山西去。邊區的財政收入,因而大減,非急謀補救
不可。
徵收救國公糧法規的制定,便是建立財政基礎的一件大事。我曾根據陝北及其他蘇區以
往征糧辦法,擬具這個法規草案。詳細規定,我已不能記憶,其要點大概是:凡各農戶收成
僅足供一家之用者免徵;超過一家最低限度之需要,即按其超過部分之多寡,用累進法徵收
救國公糧。一個富裕的中農,收成平均每人在二千斤上下,大約徵收百分之二十,至於地主
富農每人平均收成在四千斤以上者,徵收額約為百分之四十。獎勵農民按糧價折合現金繳交,
這樣可以免除農民運送糧食的勞力。各縣職員薪金,如遇現金不足時,則改發糧食。各縣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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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須按法規設置糧食公倉,儲糧以供軍用。
以抗日名義來徵收救國公糧,而法規又很簡便,富有伸縮性,易於實行。在當時“有錢
出錢,有力出力”的抗日口號號召下,農民是特別踴躍繳納這種公糧的。救國公糧,實在就
是統一的農業稅,其所以規定以實物繳交為基礎,是因鑑於抗戰發展下去,貨幣可能混亂和
貶值。後來,在八路軍所到達的地方以及許多敵後游擊根據地,都實行過這個辦法,收到很
大成效。國民政府對這個法規也甚感興趣。
由於徵收救國公糧和其他財政方面的改進,邊區政府的收入日漸增加。一九三七年九月,
邊區政府收入不足七萬元,十月增至九萬餘元,十一月增至十六萬元。十一月的收入已能供
給陝北黨政機關的需要,而且收入仍在上升。鴉片煙稅日漸退居不重要的地位了,實施禁菸
的阻力也減少了。
此外,那次縣長會議,還有不少的決定,主要是規定各縣政府與邊區政府的關係,各縣
政府及其屬下各級組織的大要和工作方針等等。同時邊區政府本身及其所屬各廳的職權工作
方針等等,都有扼要的規定,以期建立一個新秩序。
由於我在黨內的處境,對於自己工作的成就不敢存有什麼奢望,但也希望邊區政府的例
行工作,能夠順利進行。可是事實上除了徵收救國公糧和增加財政收入,很少遭受干擾外,
其他各項工作幾乎都行不通,雖然經過我和其他的當事者據理力爭,屢次抗議,但中共中央
那種侵犯邊區政府的職權,遇事橫加干涉的作風,早已成為積習,無法改變。我現在只略舉
幾件事,來說明這種真象。
任民政廳長的馬明芳熟悉陝北地方情況,他就任之始,銳意整理各縣政府的組織和工作,
他可以直接向張聞天等進言,也與中共陝北特委書記郭洪濤等關係密切,曾向他們要求重視
各縣政府的工作,和不可隨便調動各縣政府的工作人員,都獲得他們的應允,但執行起來則
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中共中央和他所屬的各部門,總是向下級黨部下命令,發通知;中共
陝北特委除將中共中央文告轉到下級之外,他本身也有不少的命令。這些中共黨內的文件內
容,漫無限制,不僅包括了邊區政府的工作,而且內容混雜,實行的辦法,又多是由黨部動
員民眾,而不是依據邊區政府的法令。為了這些數不清說不盡的緊急動員,往往胡亂調動干
部,陝北特委甚至各縣縣委,都可以任意調走縣政府的重要幹部,而馬明芳事先並不知道。
經過兩三個月後,馬明芳向我嘆著氣說:我實在沒有法子來建立民政工作的新秩序。
洛川會議原決定抗日軍政大學,培養軍政幹部,黨校培養黨的工作幹部,另成立一個陝
北公學,培養財政經濟、教育、衛生等專門人才和其他各項邊區政府所需要的工作人員。而
且準備將來在敵後,也可以逐漸辦理這三類學校。邊區政府改組後,陝北公學的招牌是掛起
來了,學生也有八百多人,但邊區政府不能過問,完全由中共中央直接領導。而且學校的課
程也是列寧主義、黨的建設那一套,變成了另一個黨校。洛川會議原來企圖訓練一批行政工
作人員,來與國民黨相對抗的本意,現在也不再提起了。邊區政府屬下的教育廳,也無法提
出教育計劃和預算。原有的一些小學和補習學校等,仍由各、各鄉村政府自己設法維持。而
新任教育廳長的周揚,見人就愛說左派作家運動和文藝思想等,他個人對演講寫文章甚有興
趣,似乎對於地方教育工作不很了解,也無興趣。因此,徐特立辦教育的時候,對中國文字
拉丁化運動做得有聲有色,周揚接任後,拉丁文化就隨之而消沉了。周揚也沒有提出任何教
育計劃,這也許是他在現實情況下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