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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難辭其咎,但莫斯科的死硬作法,確是逼使我們走到這個牛角尖的主因。其實,我們中國
共產主義者無論在一起或暫時分離,總是背靠背作戰;我們有爭執,但也互相依存。我們當
時最主要的問題是生存與死亡,我們主要的努力,也始終是對付敵人,任何時候,也不會因
內爭而忽略了對外。因此,這次分裂也不過是中共奮鬥史上的一個插曲
第十九篇 由分到合
第一章 在西康
分裂風潮之後,繼之而來的是黨內團結的迫切要求。毛澤東從毛兒蓋策馬北溜,卓克基
會議群情憤慨。這兩幕連台戲是分裂的高潮,也驚醒了我們這些游擊英雄。每個人都從心底
深處喊出“我們所需要的不是分裂,而是團結”的呼聲。敵人的壓迫,使我們必須彌補分裂
所造成的創痕。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指示中共改採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策略,由清除了我
們內部分歧根源。任弼時賀龍所率領的第二方面軍,輾轉來到西康地區與我們會師,也促成
了內部的團結。一九三六年夏季,我們由西康向甘陝北進,黨的組織和紅軍各單位,又在陝
北的保安重新合而為一了。
卓克基會議之後,我們的主要注意力轉到了對敵作戰方面。我們不願老在內爭問題上糾
纏,因而並沒有強化臨時中央的組織和作用。它的存在似只是一個名義,它沒有機構,沒有
選舉出新的中央委員,也沒有對舊的中央委員有所制裁。這樣做,自然是顧到朱德所說留下
轉圜餘地的意見。而且,我們覺得不承認原有中央和建立臨時中央,只是辨別是非、伸張正
義的行為,並不是存心分裂,也避免個人權力之爭。
我們忙著作南下的動員工作,“打到天全廬山吃大米”,使我們當時激勵戰士的口號。這
對於兩個多月沒嘗米味的紅軍,特具吸引力。我們的南下綱領是:“廢除苛捐雜稅”、“減租減
息”、“平分土地”、“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紅軍願與川軍劃分防區,互不侵犯”等等。我們
再沒有提出建立川西新蘇區或西北聯邦政府等類的主張,因為覺得這是要等我們在天全立定
了腳之後,才能決定的。
總司令部所指揮的軍隊,仍是一、四方面軍(中央機構和一、三軍團雖然北上了,第五
軍團和第十二軍以及總司令部屬下成百的工作人員原均屬一方面軍)。即將到來的戰爭,需要
我們和衷共濟來應付。任前敵總指揮的徐向前,更覺得內部團結是今後克敵制勝的要圖,他
對過去的分裂行為、以及由此而引起的一、四兩方面軍同志間的隔閡,極為難過。他也責備
中央巨頭們領導無能,希望徹底改善。
我們將黨內團結工作列為第一要務。如果繼續指責過去中央在兩軍會合後,只知批評四
方面軍,抹煞它一切的功績,賞罰不明,以致引起同志間的隔閡,釀成這次分裂,是不足為
訓的。我們今後要改弦更張,重視同志們的努力與貢獻,褒揚一、四方面軍過去的英勇奮鬥,
反對彼此間的任何門戶界限。我們要求同志們互相學習,互相諒解,互相結交,縱有檢討批
評,也要出之於善意。
我個人對於這次團結工作,特別重視。我向四方面軍一般幹部講話,極力褒揚一方面軍
過去的英勇,累積了許多寶貴的經驗和知識,我們應當向他們學習,大家應一視同仁彼此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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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三冊
攜手前進。這類的話我也曾向一方面軍的幹部講過。我還訪問了董振堂羅炳輝等原一方面軍
的將領,徵詢他們對於軍事問題黨內問題的意見。這些努力多少收到了掃除隔閡的效果,例
如董振堂就鄭重表示,過去中央老把他當作投降過來的將領,似乎不把他當“自己人”,今後
既能夠一視同仁,他也敢於負起責任指揮作戰了。
我們這樣努力了幾天,便出發南下。我軍由卓克基經懋功,迅即攻克了寶興縣城。寶興
是個小縣,位於懋功以南大山的出口處,過此往天全廬山,便是比較平坦的地帶。天全廬山
在這多山的四川,是一片不小的沖積地區,土地肥沃,氣候和暖,盛產大米,相當富庶。
當時四川已為蔣介石的嫡系部隊所控制,追隨一方面軍入川的國民黨中央軍,分駐在各
戰略要地;我們要跟這些裝備較好的軍隊周旋,這和我們初入川北時與川軍作戰的情況相比,
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我軍進到寶興時,先是與川軍作戰,一經接觸,就給我們打垮了。我軍
乘勝占領天全廬山大部分的鄉村地區,這兩縣的縣城當時尚在川軍手中。
這一帶的戰鬥中,蔣介石的飛機發揮了較大的威力。我軍向天全挺進的那天拂曉,川軍
防線完全被擊破,我軍正乘勝沿著山嶺要道向縣城追擊,可是到了九點鐘,敵機分批飛臨我
們上空,作地毯式的轟炸,阻遏了我們的攻勢。事後檢討,我軍這次三百幾十名傷亡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