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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他自己也不免右傾;他只知道保全實力,利用誘敵深入的游擊戰術來打擊敵人,但他
忽視了進攻敵人,鞏固蘇維埃根據地的重要性。再則毛澤東也不了解反右傾主要危險的重要,
而且江西蘇區在土地問題和富農問題上,都發生過右傾的偏差;在富田事件中,毛澤東可能
有意無意的將反對他的同志清算掉,這更是不可寬恕的。
中常會聽取了秦邦憲的報告之後,覺得事態嚴重,不能立即作出決定,乃要求秦邦憲先
行通知贛西南少共區委來人,暫時嚴守秘密,聽候中常會處理。我忙著搜集有關這件事的材
料,認為秦邦憲指斥毛澤東為右派一點,並無充分證據。我覺得以前何孟雄等曾被加上莫須
有的罪名,受到嚴重的打擊;他們並不是失去鬥志的人,只是認為在反立三路線的緊急關頭,
不應該強調反右傾,因而被視為右派;現在決不應當在沒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就將蘇區的
老幹部毛澤東等當作右派來整肅掉,這樣做會使蘇維埃和紅軍受嚴重的損失。
在中常會再度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曾指出:江西紅軍一月間消滅張輝瓚師這件事,
就證明那裡並沒有甚麼嚴重的危機。毛澤東以前不遵照李立三的指示行事,大體都是對的,
他根據實況來指導軍事行動,注重遊擊戰術和政治紀律,這也都是切要之圖。注重擴充軍事
實力,不勉強去鞏固一個根據地,也是勢所必然。毛澤東和江西蘇區的同志們,都是艱苦奮
斗的,不能視之為右傾,即使有些右傾的見解,也不過是觀念上的錯誤而已。在肅反問題上,
毛澤東似犯了嚴重的錯誤,他沒有去區分反革命的首要分子和脅從者來辦理,甚至將不是反
革命的人,也當作反革命清算掉了,這是要予以糾正的。
中常會討論的結果,決定:一、贛西南少共區委的報告表現了一些青年急躁的情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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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能完全信賴,因而也不能判定毛澤東是右傾。二、將中央關於肅反的決定,附加說明,迅即
送往江西蘇區,作為糾正毛澤東等在肅反中所犯錯誤的根據,並催促毛澤東報告富田事件的
真相。三、中央鑑於江西蘇區已發生嚴重情況,應從速採取具體步驟,加強蘇區和紅軍的領
導。
如何加強蘇區和紅軍的領導,乃成了迫切的問題。我在回國以前,中央為了解決這個問
題,曾派了一些重要幹部到各蘇區去,如項英劉伯承等之派往江西蘇區,任弼時夏曦等被派
往湘鄂西和湘贛邊境等蘇區。現在如果要進一步加強領導,就應將早已擬議的中央遷往蘇區
的案子付之實施。這件事共產國際旋即同意。
周恩來為此提出了一個具體計劃,經議決通過,其要點是:中共中央政治局遷往江西蘇
區,由向忠發周恩來張聞天秦邦憲等領導前往。在鄂豫皖和湘鄂西兩區分別設立中央分局,
前者由張國燾沈澤民陳昌浩前往主持,後者則由已在那裡的夏曦關向應等主持。中央遷往江
西蘇區後,在上海另設中央分局,指導白區工作,預定由趙雲李竹聲等主持。
這個決議是中共將工作重心轉到蘇區去的一個重要關鍵,對於此後中共的發展有極大關
系。我們當時的理想,是希望在江西能有一個鞏固的根據地,在那裡豎起中華蘇維埃共和國
的旗幟,聯絡長江以南各蘇區的紅軍游擊隊,共同奮鬥,以期握有一省或數省的地盤。鄂豫
皖蘇區則為長江以北的主要核心,我們希望以那裡為起點,向北發展,以期在大江以北掌握
更廣泛的地區。至於湘鄂西蘇區則似是一個主要的衛星,對江西鄂豫皖兩區,可以發揮掩護
的作用,並且可以向西南發展。
我們知道這是一個具有雄圖的嘗試,雖然實現的條件尚屬缺乏,但事勢發展又非這樣不
行,因此,我們只有竭力以赴了。不過在另一方面,我們實力既大部移往蘇區,對廣大白區
的工作,自然更為削弱。當時中共的黨員人數,是沒有精確統計的,估計約在十萬左右,百
分之九十七以上,系在各個蘇區和紅軍中,大多為農民出身者。這個事實也使我們對蘇區工
作寄予莫大的期望。周恩來是極端主張將力量集中到蘇區去的,他經歷這麼多變故,深知中
共在白區很難立足,勢將繼續被國民黨破獲摧毀。他決意將中共大部份幹部調往蘇區,他估
計從白區可以調到蘇區的幹部,約有四百人。他準備將其中百分之四十調往江西蘇區,其餘
兩個百分之三十分別調往鄂豫皖和其他各個蘇區。
我是自願去鄂豫皖的。當時鄂豫皖區還保有較多的立三路線的殘餘,負那個區域領導責
任的曾鍾聖就是著名的立三路線的擁護者,我的同志們覺得我去那裡糾正立三路線的錯誤是
遊刃有餘的。我自己也覺得我對那一帶的情況較為熟悉,而且大好中原,正是便於馳騁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