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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下指定,其所進行的工作,也是直接有關暴動行動的。李立三這種作法,遭受何孟雄等的
反對,也使共產國際大傷腦筋。他們都認為李立三根本違反了共產黨的組織原則,即是取銷
了中共,少共和工會的經常工作,如爭取群眾、宣傳、組織、教育、訓練等等日常工作。一
句話,沒有這些經常工作,即等於根本取銷了這些組織。
一般同志更討厭李立三亂發命令,任意懲罰的作風,指斥他蹂躪了黨內民主。他們形容
從前瞿秋白懲罰同志的時候,有點陰森森的,如今李立三卻有點耀武揚威的氣概。李立三攆
走蔡和森,開除陳獨秀,都做得有聲有色。雖然不少同志因此消極了,或者走上托洛斯基的
道路,幸而還沒有傷害到中共的根基。一中共一般中堅幹部,多是與李立三同起同坐的老戰
友,應該是不能隨便攆走或任意開除的。李立三老是怒責他們右傾或是機會主義的殘餘。但
實際懲罰,除了調動職務、降級、警告、留黨察看等等外,也別無其他辦法了。不少同志,
形容李立三粗枝大葉。他從前搞職工運動的時候,老是打衝鋒、放大炮,劉少奇總跟在後面
替他收拾爛攤子。如今他坐上了中共中央領導的寶座,仍然一味唱黑頭,周恩來跟在他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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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憶》第二冊
埋頭苦幹。當時中共中央的實際情況,只有周恩來知道,一切實權都在周恩來掌握中。他也
不完全了解各地中共組織的活動實況。同志們的不滿情緒,他也不完全知道。甚至何孟雄等
醞釀反對他,他也不深知其原委。也有同志這樣說過:幸好他粗枝大葉,不然更不得了。
許多同志也埋怨周恩來,說他沒有盡力糾正李立三的錯誤,一味追隨李立三。有些同志
指出,只有周恩來能夠影響李立三,甚至可以左右他的動向。他也了解一些李立三的錯誤,
有時也會在不動聲色之中加以修正,但從不與李立三正面衝突。他比較了解中共各級組織的
情況,也知道若干同志對李立三的不滿,他不是故作痴聾,就是不著邊際的解釋幾句。日子
久了,同志們也就不指望他能夠改弦更張。有些同志,說周恩來的性格圓滑,為了避免是非
上身,不敢負起他應負的責任。有人說周恩來和李立三是半斤八兩。自一九二四年,他從法
國歸來後,就進入黃埔搞軍隊工作,沒有參加過領導群眾的基層任務。不懂領導群眾的藝術,
只知招兵買馬,因而他的思想與李立三極為接近,又怎能希望他糾正李立三那種軍事冒險的
作風。
一九三〇年上半年,在莫斯科大清黨以後,陳紹禹等即陸續返國,李立三對他們所採取
的壓抑手段,陳紹禹等也曾表示過反對。該年夏天米夫也來到中國,他奉共產國際的命令,
以共產國際代表的名義指導中共,並糾正李立三的錯誤。這樣,米夫派就完全捲入了反立三
路線的鬥爭之中。
陳紹禹等返國後,多派到上海區委屬下的各分支機構擔任較低級的工作,因而與原在上
海區委內工作的何孟雄多所接觸。在何孟雄與陳紹禹最初幾次談話中間,即發現彼此意見極
為接近。何孟雄強調必須本身力量充實和堅強起來,才能獲致勝利,陳紹禹說明共產國際主
張鞏固蘇維埃根據地,擴大和充實紅軍以及在廣大國民黨統治區域爭取群眾的政策,並指斥
李立三對於此一政策諸多違反。他們這樣彼此唱和,一個了解實況,一個引經據典,登時成
了志同道合的戰友。在米夫來到上海之後,陳紹禹以充當翻譯之故,建立了彼此經常接觸的
關係。在事態發展中,陳紹禹因能居間勾通米夫與何孟雄的關係,陳曾向何吹噓米夫,也向
米夫說明何的主張和他在中共的潛勢力。
關於對米夫陳紹禹等的態度,一般老幹部發生了不同的意見。大體說來,何孟雄認為米
夫主持中大,亟謀訓練一批真正的布爾什維克,成為中共的領導骨幹,似乎未可厚非。何也
覺得米夫除反瞿秋白外,沒有過分排斥張國燾等的言論,大致是可信的。何認為陳紹禹等確
是懂得馬列主張,再經過一番鍛鍊,將可大用,因為老幹部應以寬大胸懷,獎勵後進,不可
因小故而有歧視之意。何認為推翻李立三的統治是首要任務,並應提攜陳紹禹等人,再經過
陳紹禹來打通共產國際駐上海代表米夫等人的關係;如此共策進行,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羅章龍當時極力反對何孟雄的看法和作法。羅曾赴莫斯科參加中共第六次代表大會,親
自領教過米夫的手法,因向何孟雄指出,米夫趨炎附勢,那裡有甚麼領導中國革命的抱負,
不過在反拉狄克鬥爭中,在維持他本人在中大的統治的掙扎中,儼然是一個馬列主義的口頭
革命家,在那裡獵取權勢的朋黨而已。現在他又因利乘便,利用此朋黨來控制中共。陳紹禹
等走入了米夫的邪門,如瘋狗一樣,逢人便咬,那裡能幹得出好事來。在羅章龍看來,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