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家福(大結局-3)重大劇透
「有心了啊。」勝楚衣沉沉一聲。
穹隆將盛著梨棠魂魄的光珠,小心放入勝楚衣掌心,「陛下,梨棠公主心性純良,魂魄潔淨無暇,即便寂滅,也該小心珍重。」
勝楚衣將梨棠的魂魄小心抬近眼底細看,眉頭微微一蹙,「怎麼銀風也在?」
穹隆的手揣在袖子裡,「那隻狼,倒是忠心地很,全靠它護著公主,臣才收得到這一縷魂魄。臣也曾想將他們分開,可又怕傷了公主,所以就只好這樣了。」
勝楚衣悠悠一嘆,「沒想到最後護她一生的,是那隻狼。」
他看著光珠中銀灰的光小心守護著那一簇粉白的光,將她包裹在其中,堅定,執著,溫柔,心中大定,滿身肅殺漸漸消散,袖底輕揮,再次撥開雲霧,下方一片繁華的王都。
……
明域,龍雀皇朝治下,天璇國。
一片雪後艷陽。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大隊人馬簇,擁著金色轎攆,穿過王都大道,直往王宮。
女帝離宮行獵三月,今日還朝。
前面,騎著高頭大馬,親自護送女帝的,便是當今攝政王,人稱風月無雙的楚雲城。
而那金色轎攆中坐著的,正是天璇女帝。
浩蕩的隊伍經過一處茶樓,微風輕掀,女帝於轎中向外一瞥,便看見茶樓窗口坐著一襲紅衣的女子,盛世美顏,驚為天人,正咧著嘴,對她燦然一笑。
她唰地將帘子放下,可那一笑,美得太驚心動魄,於是忍不住,又立刻伸手掀起,再向外看去,茶樓中的紅衣女子已沒了蹤影。
好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是誰?
茶樓旁邊,巷子深處,紅衣女子被兩手鉗過頭頂,一雙唇被堵著,只能唔唔地叫,從頭頂到腳後跟,都被人筆直地懟在牆上。
她奮力咬他,卻換來更大的懲罰,直到那臉憋得通紅,才被放開。
「憐憐,想死我了!」勝楚衣漆黑的鎏金長袍,廣袖將她幾乎整個人籠罩其中,低聲沉沉道,他呼吸變得粗重急促,便又低頭要啃。
「死開啊!讓我再看眼棠棠!」蕭憐奮力推她,
「你已經陪了她這麼多年,如今又被她看到了,這樣會對她很不好,不要再看了,跟我回去吧。」
她既然偏頭避開他,他就在她脖頸中逡巡,深深嗅著她身上的氣息。
蕭憐被他撩得有些灼熱,卻還想爭辯,卻已是有些委屈地哼唧,「可是她還不滿十四歲,年紀那么小,深宮中又危機四伏,人人處心積慮,我不放心。」
勝楚衣輕輕銜了她的唇,細細品味,再留下牙印,「憐憐儘管安心,那人已與她相見,必將守護她一世,楚郎選的人,不會錯。」
「你選的人,能有多好?」蕭憐懷疑地盯著眼前這個王八蛋禽獸,那人該不會是與他臭味相投,也充滿了虐待和囚禁慾求的混蛋吧!
勝楚衣將她滿眼的咒罵欣然領受,笑得令人迷醉,「天地九方若是為琴,那人便是統御這天地的一根弦,而我們的棠兒,就是那撫琴的人。」
蕭憐卻還不放心,依依不捨地向著巷口,目送依然還未走完的浩蕩車馬,「我雖然陪了她十四年,卻只能夢中想見,想親親抱抱她都來不及,她就長大了。」
「別留戀了,憐憐,跟我回去吧,楚郎有寶貝送你。」
「什麼寶貝?」
「回去,上了床,你就知道了。」
咚地!一捶!
勝楚衣笑:「憐憐想什麼呢?真的是床上的寶貝啊,不騙你。」
「真的?」
蕭憐受不了寶貝兩個字的誘惑。
「真的。」再不回去,待會兒神域天亮,失信於墨染,就事兒大了。
「暫且再信你一次。」
蕭憐雙手在他胸口重重一推,走在前面,「你欠我的帳,還沒跟你算呢。」
勝楚衣笑著跟在身後,「回去看過寶貝,但憑憐憐處置。」
瀚天宮,純白的雲床,床帳可隨著日月星辰變換。
晨起朝霞,日暮晚霞,如今,正是滿床星光。
蕭憐立在床邊,將手指探進床帳的縫隙,卻有些緊張。
勝楚衣靜靜立在她身邊,對她點點頭,安撫她不確定的眼光。
蕭憐的手,輕輕將床帳掀起一個縫兒,便是心頭漏跳了一拍。
「棠棠……!」她失聲輕呼。
「噓……!」勝楚衣示意她小聲點。
那床上,純白柔軟的錦被中,正窩著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兒,粉白的臉蛋,有些亂的兩隻小丸子,搭在被子外面的小手,胖嘟嘟的,睡得正酣。
「怎麼會這樣?」
「你追著她去明域的時候,銀風護下的一縷魂,被穹隆收了。我就用那一縷魂魄,給你重塑了一位小公主,以後你想親多久,就親多久,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楚郎!」這真的是她這一生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歷盡磨難,生生世世,滄海桑田,一回頭,所有的一切珍重的人都在!
她跳著攬上他的脖頸,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楚郎,謝謝!」
勝楚衣有些不高興,「真的只是親臉?」
「那你還想怎樣?」
他的手就攬上她的腰,正要膩歪,忽的,床上的小人兒被吵醒了,歪歪斜斜坐起來,看著床邊的兩位,揉了揉眼,「娘親?」
這一聲奶聲奶氣的喚,將蕭憐的眼淚差點惹了出來,「哎!娘親在!」
她扔了勝楚衣的脖子,去抱小小的人兒。
梨棠又歪著頭看看立在床邊的勝楚衣,「你是誰?」
蕭憐將身子一橫,擋住父女兩個的視線,「不理他,他是壞人!」
勝楚衣將身子一偏,剛好梨棠也向著他那側一偏,兩人四目相對,那兩對生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同時一彎。
此情此景,竟然與當年他們第一次相見時一模一樣。
勝楚衣心頭一動,「你叫什麼名字?」
「梨棠——」梨棠依然是拉著長長的腔,軟軟糯糯,甜到人的心坎兒深處。
——
於是,墨染不再是神域最小的公主了,她強行當了梨棠的姐姐,無論走到哪裡,都將這個雪糰子一樣的妹妹護在身後,全然一副神域我最大的模樣。
而那個看起來比父君還老的海雲上,她始終不相信那是她的哥哥,見了面,若是心情好,有禮貌,就喚一聲哥,心情不好,就喊老伯。
墨染最喜歡的,還是偶爾穿越時空來看她的晴空,因為她經常帶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給她,什麼手槍,什麼遊戲機,什麼筆記本電腦,什麼法拉利。雖然經常玩著玩著就會發生所謂的「沒電了、沒油了」的情況,不能玩了,被她一怒之下,一掌砸爛,可是晴空都不生氣,笑嘻嘻道:「沒什麼,小意思,你要是叫我一聲怪阿姨,我下次給你帶顆原子彈來都不是問題。」
於是,晴空就成了墨染每日心心念念的怪阿姨。
而對於後來修為通神,榮登神籍,卻生了一副少年模樣的北珩,墨染始終嘲笑他的冰淵太嫩,跟父君的沒法比,簡直就是晴空隨身保溫箱裡的冰激凌,所以開口閉口地叫他小弟弟,北珩縱然一代海皇,也是沒辦法,只好去梨棠面前怒刷存在感。
只有梨棠,是所有人的心頭寶,不論是穹隆、煙荒、燦陽這樣的神將,還是焰殺、雪印、琨崇這樣的魔王,都將她當成真正的公主般哄著,供著,因為每個人都知道,梨棠公主是龍君陛下的命根子,而龍君陛下,是神帝的命根子。
神光繚繞的水榭花廳中,勝楚衣一身純白如玉如雲,正獨自對弈,眉眼安閒。
他黑子一落,眉頭便是微微一蹙,另一隻放在膝頭的手微微攥了攥。
他深吸一口氣,沉靜下來,又是一顆白子,另一隻手又是緊了緊。
接著黑子下,喉結微微動了動。
白子,懸在半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與此同時,魔域的憐宮中,一片繚亂,纏綿悱惻。
只披了一件寬大輕薄黑色寢衣的人,敞開著懷抱,將懷中光溜溜,滑膩如魚兒的人緊了又緊。
漆黑的御床,猩紅的幔帳,紛亂的情事。
「楚郎,怎麼突然想起來這裡?」
「在這兒不耽誤時間,想多久就多久。」
蕭憐一聲情不自禁地輕哼。
那一頭,雲端之上,端坐著的神祗,白玉般的手又是一抖。
簡直是忍無可忍!
嘩啦!滿盤的棋子,化作齏粉。
……
次日,神帝和龍君攜手下朝,兩人帝冕龍冠,一個純白,一個艷紅,盛世華章般日月同輝。
蕭憐捏了捏勝楚衣的手,吃吃地笑。
勝楚衣腳步就有些遲疑,「到底在笑什麼?整個朝會,你臉上的笑都掩不住。」
蕭憐甜滋滋看他,「在想你昨天啊,怎麼想到的,花樣真多!」
勝楚衣眉梢一挑,「朕還有新花樣,你要不要試試?」
「好啊!走!」蕭憐拉著他就跑,忽然又停了腳步,「說好了,不生孩子!」
勝楚衣眉眼微彎,「好,不生孩子。」才怪!
花園那頭,有人一襲鎏金黑袍,黑色的絲帶蒙在眼睛上,正在哄孩子。
梨棠和墨染,如兩隻小鳥般地笑著,在他身邊跑來跑去,「爹爹,抓我!爹爹,抓我!」
明明好好玩著遊戲的人,忽然周身一陣燥熱,似有一手小手,正在渾身遊走,肆無忌憚地撒歡。
他又蒙著眼,差點摔了個跟頭!
唰地,扯掉頭上的絲帶,「不玩了!」
我忍!我忍無可忍!
瀚天宮,雲床上,蕭憐兩頰潮紅,情動地低低喚他,「楚郎,楚郎……」
她的指甲在他強悍如山巒般的脊背上划過,留下殷紅的血痕,「楚郎,你今日與昨日分外不同啊……,為什麼?」她咯咯地笑。
勝楚衣埋頭在她身上尋找香甜的溫軟,「你喜歡哪樣?」
她的手順著脊背,撫上他的脖頸,穿過他的長長黑髮,任由那些髮絲如水般從指間滑落,「都喜歡,只要是你,我都要,都喜歡……」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