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被飽了個眼福
蘇破天下榻的宮室,名喚大澤宮,被勝楚衣特意安排在神皇殿的另一頭,雖豪華,卻偏遠,最重要的是遠離廣木蘭神宮,而且還美其名曰清淨。
此時,蘇破天站在大澤宮的露台上,正向廣木蘭神宮的方向張望。
百花殺侍立在不遠處,「王上,您如何確定蕭憐一定會來?」
蘇破天詭秘一笑,「今早派你將兩隻崽子送過去之前,本王曾各餵了它們一把巴豆。所以,她一定會來。」
說著,遠處就已經出現了蕭憐的身影,狼狽地抱著一隻嗷嗷叫的龍崽子,腳上還踢著另一隻,就像個帶著孩子逃荒的娘。
百花殺鼻子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此酸爽的味道,他離著這麼遠就已經聞到了。
王上為了泡妞,真是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他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龍屎美人,您還是自己享用吧。
蘇破天看著蕭憐進了大澤宮的門,就離了露台,果然,沒多會兒,就聽見外面喊,「蘇破天,你家的龍崽子,我給你帶回來了。」
蘇破天這才磨磨蹭蹭從裡面出來,「什麼風把神皇陛下給吹來了?」
蕭憐將懷裡那一隻向他身上一扔,「還給你,臭死了。你的龍怎麼養的?還拉稀?」
蘇破天裝作莫名其妙,「怎麼會呢,它們兩個這些日來又能吃又能睡,好得不得了,怎麼會拉肚子?」
「不信?你看看我!」蕭憐張開手臂給他看自己身上蹭的屎,卻一低頭,發現竟然就這麼穿著寢衣出來的,偏生這一件,領口還有點低,加上抱著一隻嗷嗷叫的龍崽子一路走來,就扯得有些狼狽,將胸懷溝壑隱約展露了出來,於是趕緊將領口整了整。
蘇破天眯眼一笑,彬彬有禮道:「看到了,很大。」
蕭憐又趕緊將自己裹了裹,被他看得臉有些紅,「龍還給你,我的阿霸有兩個崽子不容易,既然被你拐來了,就要替它看好,不要再亂跑了,告辭了。」
蘇破天只立在原地,「恕不遠送。」
他笑眯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等到那雙腳快走到大澤宮門口時,忽然高聲道:「來人啊,將這兩隻龍崽子扔去後院池子裡禿擼乾淨!」
蕭憐的腳立刻就挪不動了,回身道:「喂!蘇破天,你就不能對它們溫柔點?他們才出生幾天!」
蘇破天筆挺立在原地,「獸族向來不解溫柔。」
蕭憐擼胳膊挽袖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對過來抓了嗷嗷叫的小龍,拖去後院的半獸人道:「放下那兩隻小龍,讓我來!」
蘇破天背著手,陰謀得逞地一笑,慢悠悠跟在她後面,去了後院。
後院的池子不大,剛好夠兩隻小龍撲騰。
蕭憐蹲在池邊,被濺了一身的水。
「喂,你給我過來!喂!說你呢!」
「喂!別跑!哎呀,你還咬人!」
「喂!爪子!爪子給我!」
……
兩隻小龍哪裡肯配合她,有水玩就是要上天。
蕭憐一身衣裳半濕,未來得及梳的頭髮也有些亂,雙拳難敵八爪,忙得亂七八糟。
她無意間回頭,看到蘇破天依舊衣冠楚楚地立在她身後,背著手看熱鬧,立時氣就不打一處來,「喂!這兩隻小東西是你和你那隻貓男養的啊!憑什麼我來幫你們洗這一身粑粑?你過來!幫個忙!」
蘇破天傲然道:「本王乃獸世之王,豈能做這等事?」
「靠!老子還是聖朝的神皇呢!廢什麼話!過來幫忙!」
如此,正中下懷!
蘇破天一步,兩步,三步,走到蕭憐身後,抬腳輕輕一踹。
撲通!
她整個人跌進了水池中。
兩隻小龍還當她是要跟自己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嘩啦撲了上去!
蕭憐被兩隻玩瘋了的肉球按進水中,掙扎了好一通,才鑽出頭來,「蘇破天!你幹什麼?」
「神皇陛下蹲在池邊,而兩隻幼龍卻在水中,本王看了半天,覺得這姿勢實在笨拙,所以只好幫了一把,抬腳之勞,不用客氣。」
「有你這麼幫忙的?」
「本王剛剛說了,獸族,不解溫柔。雖然粗暴了一點,但是有效。」
他眼底含笑,始終背著手,立在池邊,看著水中的落湯雞。
「王八蛋,轉過身去!」蕭憐在水中怒罵。
蘇破天果然就依言背了過去。
身後,玉人出水的聲音,淅淅瀝瀝,如一場春雨,他眉梢輕揚。
蕭憐寬大的寢衣浸透了水,貼裹在身上,七手八腳擺脫了兩隻幼龍,從水中爬上來,正要再罵兩句解恨,卻猛地餘光看到蘇破天不知何時已轉過身來,一對金瞳正目光如火地望著她曲線畢露的身子。
「跟你說了,轉過去!看什麼看!」她現在特別想揍他!
可是如此春光乍泄,無比狼狽,若是動起手來,反倒被人占了便宜。
這一次,蘇破天卻沒有像上次那麼聽話,反而踱步走到她面前,抬手開始解自己領口的扣子。
按照原來的計劃,這個時候,全身濕透的蕭憐一定要怒斥、威脅,比如「你要幹什麼!」「你要是敢動我一下,勝楚衣不會放過你之類的」。
然後他再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轉身如謙謙君子般離去時,讓她自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一來,不但以退為進,還能不知不覺間,在她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然鵝!
人算不如天算,事與願違。
他的衣裳還沒解完,蕭憐周身一層圓融的光芒驟起,轟地一股暖流蕩開,濕透的衣裳瞬間烘乾了。
「蘇王不用脫了,打擾了,我走了。」
蕭憐再次緊了緊領口,轉身頭也不回地逃出了大澤宮。
留下蘇破天,解扣子的兩隻手還停在衣襟上,良久,只好又一顆一顆扣了回去。
百花殺雙腳邁著直線,悄然出現,「王上,如何?」
蘇破天重重系上上最後一顆扣子,「身材,不錯!」
……
蕭憐回了廣木蘭神宮時,裡面,弄塵正在調集了許多宮人,正在做全面大掃除。
她不敢走正門,就從角門偷偷溜了進去,躡手躡腳回了房間。
蕭憐與勝楚衣這對夫妻,與旁的王室貴族夫妻不同,膩歪到兩個人始終同室而局,從來不存在你的寢宮,我的寢宮,你的房間,我的房間這樣的事情。
所以她現在要換衣裳,就要回他們的房間。
她踮著腳尖溜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聽,沒什麼動靜,勝楚衣該是不在,大概是被臭跑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輕輕將門推了道縫,溜了進去。
進了房,隨便翻了件衣裙,也不去屏風後面,直接就地褪了寢衣要換。
那寢衣滑落到腳面,整個人就如一株春筍樣立在原地,正忙著要穿衣裙,卻不知肚兜哪兒去了。
越是著急越是找不到。
「嗯?剛剛明明在這裡啊,哪兒去了?」
她赤著身子轉了個圈兒,面前一件紅艷艷的事物飄過。
一隻手拎著肚兜在她面前。
蕭憐抬手扯了下來,正好露出勝楚衣的臉。
「這是從哪兒回來,這麼急三火四的?」
蕭憐艱難地將那隻小小的肚兜往胸前一擋,赤著腳踩著剛剛褪下去的寢衣,向後退了一步,「我,忘了換衣服。」
「出去這麼久,才想起來沒換衣裳?」
「我……」那種情況下,滿院子都是屎,還踩了您老人家一腳,我若不是溜得快,只怕已經被你當成龍屎一起清理掉了。
蕭憐眨眨眼,不知從何說起。
勝楚衣湊近她耳畔,嗅了嗅,「你沐浴了?」
他本黑如深淵的雙眼驟然掠過一抹猩紅。
蕭憐心裡咯噔一下,壞了,事兒大了。
「楚郎,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我就是掉進水裡去了。」
勝楚衣與她近在咫尺,卻一動不動。
蕭憐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她就穿著這樣的一身衣裳出去走了一大圈,還掉進水裡給別人飽了眼福,雖說不是故意的,可也是心大。
無論怎麼解釋,作為別人的妻子,都該是有錯。
她索性兩眼緊閉,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大不了揍一頓,反正又不是沒揍過。
可等了許久,依然什麼動靜都沒有。
再睜開眼時,周圍空蕩蕩的,勝楚衣已經不見了。
壞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這樣的玻璃心的,到底讓她該如何是好啊!
勝楚衣氣息沉沉地出了神宮,一個人抱著琴,上了千丈崖。
獨坐在樹下,卻不碰琴弦,只是瞪著眼,盯著琴,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有腳步聲漸近,「哎呀呀,世人都知道木蘭芳尊的本事蓋世無雙,卻沒人知道,原來他只靠用眼睛看,就能把琴盯出個窟窿來啊!」
海雲上在跟他保持安全距離的不遠處停了下來。「你連瞪都捨不得瞪她一眼,就把這琴當成她,坐在樹下心裡罵琴?難怪你的琴怨氣大到可以成精。」
勝楚衣這才將眼光從琴上挪開,「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熱鬧啊。」
「這是你該說的話?」我是你爹!
海雲上嫌棄道:「你就不能對我和氣一點?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自己是我爹?」
勝楚衣:「……」低頭繼續瞪著琴。
海雲上見他的氣息並沒有殺意,又稍稍靠近了一點,「其實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明知她什麼都沒做,還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
勝楚衣依然不吭聲。
海雲上又走近了一點,乾脆在他旁邊找了塊石頭坐下,「大家都是男人,你的心思我明白,吃醋嘛,生氣嘛,再正常不過了。」
勝楚衣緩緩抬頭,一字一句道:「本座是你爹!」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不是我爹,我才懶得管你!誰的娘被拐了,爹戴綠帽子,臉上都過不去,你說是吧。」
他口無遮攔,說得又難聽,勝楚衣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可海雲上假裝看不見,「所以我今天就是來提醒你,蘇破天呢,看上我娘了,這事兒用不了多久,就會世人皆知。可您老人家,還不能跟他鬧崩了,不然用了十年找來的盟友,就這麼一拍兩散,好的結果,他們貓貓狗狗打道回府,壞的結果,數百萬獸人狂戰士,發起瘋來,將西陸血洗一遍,殺光男人,搶光女人,也未可知。」
勝楚衣被他這一席話將的,整個人都快變成一座冰山了,「依你所言,本座就要忍著?絕不可能!」
「哎呀,誰讓您老人家忍著了,這種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呢,您得變通,不能一條道跑到黑。」
「如何變通?」
「我娘他雖然跟你前前後後生了大一堆,可你們兩個真正膩歪在一起的日子有幾天?沒多少天的對吧?」
勝楚衣擱在膝頭的手微微握拳,「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