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神女拈花,主宰生殺
夢中,耳邊天風獵獵,衝破重重迷霧,撥雲見日!
月生夢見自己一飛沖天,在層雲之巔翻騰咆哮,舞動風雷,雙翼流火,將半個天際燒得通紅!巨大的龍翼在雲山上籠罩了一層陰影,遮天蔽日,又投下火光,如黑暗的驕陽。
她繞著那座雲山盤旋,一周又一周,「君上!時辰到了,您可好?」
那雲山轟然中開,有人身披白衣,御了劍光而來,飛身躍上她的脊背,輕拍她的鱗甲,「帝呤,千年未見,久等了!」
她帶著他,衝出雲山,跨過雲海,在太陽升起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飛落在高處,她化作人形,緩緩跪下:「恭喜君上歷經千年淬鍊,榮升九幽上神,主宰璃光,永享眾生供奉!」
她仰望著九幽天,他已沒有了千年前的純淨無暇,空靈剔透,反而因浸透了生、殺、予、奪、愛、恨、離、合、貪這紅塵九宗大罪,而變得欲望、殺戮與慈悲滿身,那張臉,更因為沾染了情感而分外迷人。
現在,她的主人,不再是個逍遙的仙,而是一尊身負蒼生喜樂與苦難的神!
「帝呤,來!將手給本君。」
帝呤站起身,來到他面前,遞上雙手。
「你雙翼所生之炎陽天火,可光耀萬物,亦可覆滅萬物,自今日起,本君賜你左手掌生,右手掌殺,為本君座下第一女神,帝呤天。」
帝呤眉眼低垂,「謝君上。」
九幽手中黑光一現,「你自化了人形,卻沒有趁手的兵器,本君閉關期間,偶有閒暇,就用你幼時蛻下的鱗甲,做了只鞭子,給你做法器,試試看,可是趁手?」
帝呤接過那黑色的長鞭,在手中掂了掂,心中喜歡,卻不多言,只是低頭,依然那三個字,「謝君上。」
九幽又隨手化出一朵九瓣白蓮,瑩白如玉,綻開銀光,笑盈盈地在她面前晃了晃,「還有,千年不得相見,甚是想念,所有相思化作一朵九幽蓮,也送你。」
帝呤右手持鞭,背在身後,左手接過蓮花,低頭輕嗅,垂眸之間,羞赧喜悅卻不敢忘卻身份,那神情似笑非笑,就更加令人看得離不開眼。
九幽低頭細細打量她,「神女拈花,真好看,以後就叫這世間,將你我的神像,永世相對,本君要永遠看著你現在這個樣子。」
帝呤臉頰有些紅,只好低頭,兩眼盯著那花,「君上送的蓮花,才是真的好看,帝呤會永遠帶在身邊。」
她聲音極低,低得幾乎自己都聽不見。
九幽俯首,想吻她幾乎快要埋起來的臉頰,可還沒碰到,面前的人驟然隨著一陣狂風,翻身飛躍而起,化作巨龍,逃了!
……
月生額間的白蓮神印一閃而過,隱沒無蹤,人就醒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滾燙的臉頰,竟然為了一場夢,怦然心動。
「臉這麼紅,夢到什麼了?」勝楚衣一張放大的臉湊過來。
「啊——!」
月生幾乎是驚叫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直都在這兒!」勝楚衣兩眼冒光,有些驚喜,「你記得我?」
月生眨眨眼,「剛剛,好像夢到你了。」
「夢到我什麼?」
「夢到你騎著我……」她說完就後悔了,臉瞬間紅到脖子跟,「不是不是,你別誤會,不是……」
勝楚衣滿臉都笑開了花,「好了,不用解釋了,我懂。」
「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知道知道,我明白!」
「你不明白……,哎?」月生終於想明白一件事,「你是誰呀?怎麼在我床上?」
「我是你夫君,現在是你在我床上!」
月生低頭看看自己,只裹了一件薄薄的寬大寢衣,再看看他,裸露著胸膛。
勝楚衣眯眯眼,昨晚他費了多大勁兒給她穿的衣裳,就費了多大勁兒給她脫了!
反正睡上一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理所當然地指指她身上的寢衣,「這個,我的。」
再指指自己肩頭的牙印,「這些,你的。」
最後,重重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現在明白了?」
月生想了想,不由分說,撲上去抱住勝楚衣,就在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勝楚衣吃痛,罵道:「啊!祖宗!」
月生不理他,咬完了,認真核對牙印,果然一毛一樣,「好吧,信你。」
顛倒衣裳,驗了牙印就相信了?
真是簡單啊!
本座身上的肌肉有的是啊!口感好!有彈性!無限量供應啊!
如此一來,好像也沒周太守那個胖子什麼事兒了。
月生起了床,莫名其妙地跟著勝楚衣一起吃了早飯,就真的當起了他的夫人。
果然都是她愛吃的肉包子和清粥小菜,於是又信了他幾分。
勝楚衣只隨口吃了幾塊甜糕,就撐著腮看她的吃相,越看越是可愛。
「你不吃嗎?」月生鼓著腮幫子問。
「吃過了。」
「就吃那些甜食?不管飽的。」
「我只吃甜的,以後你就慢慢記住了。」比如你。
「哦。」
勝楚衣還想多看會兒,這時外面響起平平砰砰地敲門聲,兩個熊孩子在外面大呼小叫,「爹啊!我們進來了啊!把衣服穿好!」
接著就是一通撒丫子跑的腳步聲。
廣木蘭神宮,按照勝楚衣一貫的習慣,圖個清靜,從不設隨侍的宮人,所以這倆小祖宗闖進來,也是一路橫行無阻,肆無忌憚。
梨棠帶著北珩一頭撞開門,撲了進來,腳跟還沒站穩,就看見他們的爹正花痴地看著對面正往嘴裡塞包子的女人。
勝楚衣也不回頭,只對他們兩個半是交待,半是命令道:「喊娘親。」
兩個孩子一愣,睡了我爹,就想當我們娘親,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翻白眼抗議,不叫!
勝楚衣回身,看著梨棠,威脅道:「棠兒,叫娘親。」
那眼神,分明就是要跟她算絕境島的帳。
月生好不容易將嘴裡那半隻包子吃下去,噎了夠嗆,「算了算了,我又不是他們娘親,我應該是個後娘,對吧?」她探尋地問勝楚衣。
勝楚衣瞪了她一眼,「親娘!」
那樣子凶的,讓人不敢再回嘴半句。
月生:「……」
梨棠迫於淫威,扭捏了半天,不情願地叫了聲,「娘。」
北珩拉了拉她衣袖,「你這就慫了?」
梨棠跟他擠擠眼,北珩立刻心領神會,馬上響脆地、甜甜地,叫了聲,「娘!」
月生臉部肌肉不停地抽。
勝楚衣命令道:「答應他們!」
她趕緊擠了個笑,學著戲文里的樣子,「哎!乖!」
勝楚衣這才緩緩靠向椅背,看看被他強扭在一處的母子三人,滿意地笑了。
其樂融融,真是天倫之樂啊!
等到勝楚衣說有事要辦,月生就被梨棠和北珩拉去昊天校場,說是要跟她學拳。
梨棠走在前面,北珩走在後面,將她夾在中間,讓月生有種被兩隻小狼崽子圍獵的感覺。
「你別以為,我們喊了你娘,你就真的是我們的娘!」梨棠背著手,教訓道。
北珩附和道:「對!我告訴你,我爹想我娘親已經想出神經病了,他現在只是將你當成我們娘親的替身,等他緩醒過來,哼!咔嚓!」他做了個擰斷脖子的手勢,「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在月生眼中,梨棠尚未及笄,就依然是個孩子,而北珩更加是個小毛頭,壓根沒把他們倆的威脅放在心上。
她仰頭看著校場中央高聳的女神像出神,「這是帝呤?」
梨棠笑她,「哪兒來的什麼地靈靈,還天靈靈呢!傻子!這是璃光女神,神女拈花,主宰生殺,她是咱們璃光人的母神,也是死神。璃光所有的生靈,生於她的懷抱,死後歸於她的懷抱。」
月生搖了搖頭,「不對,這神像雕的不對。」
北珩道:「你知道什麼,這神像已經在這兒立了幾百年了,哪裡不對?」
「神女虛握的右手中,還應有一隻鞭子,而左手,那朵花,不是芍藥,該是一朵九瓣蓮花才對。」
月生凝眉,望著神像,「為什麼會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