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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頭髮完全吹乾了,管家也將這個房間收拾妥當了。
凌亂的床已經換上新的床單和被子,扔在地上的抑制劑外殼被打掃乾淨,被他碰到的瓶瓶罐罐也整齊地排列在架子上。
苦橙花的味道散乾淨了,顏山嵐抖了抖被吹得發熱的頭髮,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管家讓女傭把換下的床上用品拿去洗,走到顏山嵐跟前,說:「夫人,先生讓我負責花園的事情,您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吩咐。」
「嗯,辛苦了。」顏山嵐懶洋洋地說著,「有花園的圖紙嗎?」
「有的。」管家說完又去了一趟書房,沒幾分鐘又折回來,手上還拿著一本厚厚的硬殼書。
他把書翻到某一頁,攤開放到顏山嵐眼前,「從這開始往後的十頁是花園和溫室的圖紙,原先都是老先生規劃的,現在除了花房都沒有種花,您也可以挖掉原來的小路重新設計。」
顏山嵐接過來隨手翻了幾頁,看到了管家說的小路和溫室。
花園的小路是用大鵝卵石鋪起來的,顏山嵐上一次去散步的時候走過,重做的難度不大,只是廢體力罷了。
倒是那座玻璃溫室,顏山嵐還沒有看過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問管家:「溫室現在有種花嗎?」
「是十多年前種的玫瑰。」管家如實回答到。
「原來花園裡種的都是老先生親自去各地買的,六年前一起帶走了,如果您種的不是名貴的品種,我讓花匠找本地的花商採購也是一樣的。」
顏山嵐對傅家養了十多年的玫瑰有些動心,他想來想去,把手上的圖冊一合,「我先想想。」
管家點頭,又交代了晚飯的時間就走了。
*
顏山嵐托著下巴坐在窗前的書桌上,對著花園的圖紙,在空白的紙上塗塗畫畫。
他沒有再躺下休息,認真思考要在傅家的花園裡種什麼。
深色的勾線筆勾出花園的大致輪廓,淺色的鉛筆在輪廓里畫著花朵的形狀。
草稿被他畫了又擦,紙上留下一道道淺灰色的鉛筆印,一直到筆尖被磨禿了,他都沒畫出一個滿意的結果。
顏山嵐把筆插回筆筒,打開手機開始看相冊,想從顏家的花園裡尋找靈感。
然而他看了幾張,又覺得如果按照顏家的風格設計,兩家的花園就太相似了。
他放下手機,坐在軟椅上放空了一會。
夕陽摸著窗檐溜進來,淺粉色的陽光染上白紙,顏山嵐眯起眼睛,隔著透明的窗戶看遠處燒得火紅的太陽和茜色的雲朵。
雲朵下是朦朧的紫色山坡。
再過一會,等太陽完全落下,溫暖的雲被夜色覆蓋,就到了晚飯的時間。
顏山嵐坐在窗邊看著太陽一點點下沉,在最後一點暖色消失的時候起身離開。
他走到餐廳,發現桌上只準備了一人份的晚餐,問了管家才知道,傅斯容還在忙,晚上不回來吃飯。
顏山嵐瞥了眼時間,「廚房有給他留宵夜嗎?」
管家搖搖頭,「先生說不用。」
「嗯。」
顏山嵐動了筷子,一頓飯吃下來卻有點食不下咽。
自己和傅斯容都是時間不定的高強度工作,忙起來的時候連吃飯都來不及,和家人聚少離多是常態。
可傅斯容為了等他,推遲了兩個小時才去上班,現在怕是還沒處理完堆積的工作。
早知道就不跟他慪氣了。
顏山嵐想著,回房間給傅斯容打個電話,但他還沒來得及撥過去,傅斯容就搶先打了過來。
他接起來,聽見傅斯容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過來,說的話卻不那麼好聽。
*
傅斯容在公司忙了一下午,臨到下班的時間,他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覃曉突然拿著文件跑進辦公室。
「投資部的吳經理說合作沒談攏,簽合同的時候對方突然變卦了,可能需要您親自出面。」
傅斯容捏了捏眉心,提著覃曉的後頸把人拽上車,「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覃曉跟了傅斯容三年,知道他是生氣了,在去機場的路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還幫傅斯容訂好了最快一班飛機的頭等艙機票。
到了機場,傅斯容在貴賓室候機,聽到離他兩排遠的旅客正在打電話才想起來,他忘記告訴顏山嵐,自己要出差一趟。
「抱歉,公司有點事情要出差,晚上我不回去了,你記得按時吃飯。」
電話一接通,傅斯容就這麼和顏山嵐說了,說完仔細回味一下,覺得最近自己說的「抱歉」似乎有點多。
顏山嵐沉默了一會,說:「知道了。」
傅斯容聽著他的聲音有點不高興,放軟了語調,「我很快就回來了,早上有把頭髮吹乾吧?」
「嗯。」顏山嵐應著,頓了一下又問:「很快是什麼時候?」
依舊是沒什麼起伏的詢問,傅斯容卻聽出了一點控訴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是個不稱職的Alpha,沒能在顏山嵐最需要的時候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暗地裡叫人改口喊顏山嵐「夫人」,實際上連幫他吹頭髮的時間都沒有,算什麼Alpha。
「明天,明天就回來。」傅斯容掃了眼身旁的秘書和助理,轉過身朝落地窗快步走去。
覃曉聽見他的話,錯愕地睜大眼,一旁的柯燁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